霜降柿子红

　　霜降已过，天朗气晴，应同学盛邀，来到奉贤区永民村喜尝新柿。

　　行走乡道，乡道弯曲，小桥流水，粉墙黛瓦。昨夜落了一场雨，天空一碧如洗，有一些薄云在天空飘浮，如轻纱一般。蓝天白云，还有高挂枝头红彤彤的方柿，构成一幅绝美的秋景图。

　　来到了一棵硕大的古柿树下，这棵树从种下至今已有八十余年了。现如今依旧枝繁叶茂，红红的无核方柿挂满枝头，硕果累累。秋阳高照在地面上，投射下浓重的绿荫。这看似普通的一棵柿子树，却有着一段温馨而美好的故事......

　　柿树的女主人姓严，上世纪三十年代，十八岁带着柿子树苗，从苏北远嫁永民村。结婚当日，树苗种在婆家的菜地里，这棵柿子树陪伴女主人扎根在这片沃土上。柿子树年轮长了一圈又一圈，女主人生儿育女，青丝变白发，生老病死，平静生活了一辈子......而这棵随她远嫁而来的柿子树依然青枝绿叶，亭亭如盖。

　　柿子树的“柿”字与“世”同音，代表着一生一世，万事如意，吉祥平安。秋风吹过，橘黄色的柿子挂满枝头，“气肃而凝露结霜”，霜是大自然的魔术师，它成功地将黄柿变红柿，红柿缀满枝头，给人一种喜庆的感觉，在老一辈人眼中，柿子树是好运树、吉祥树。

　　参观完古柿树，同学引我们到他家小院。推开院门，一棵高大的柿子树如同撑开一把硕大的绿伞，将小院遮盖得严严实实，让人感觉凉意阵阵。同学告诉我，这是一棵小方柿树，比起一般的柿子个头更小，形态更接近于方形，因而得名。望着满树挂满小红灯笼的小方柿，心中十分雀跃。同学端来一盘刚采下来的小方柿，我急吼吼拿起一颗，捧在手中。确实像一枚红色的正方体，没有圆润饱满的弧度，似有正方体的棱边，轻轻剥开柿子的表皮，露出盈润的果肉，一口咬下，没有核，果肉细腻，香甜软糯，充盈口腔，小小的方柿几口便吃完，一柿落肚，唇齿留香，回味悠长。

　　同学还告诉我，今年天气异常，没有下过几场像样的秋雨，且天热，一直热到了国庆节，柿子都还青着。一直到寒露过后，天气越凉，柿子越甜，尤其是经霜的柿子，甘如糖饴，甜如蜜。树上长熟的柿子，与焐熟的柿子是不可同日而语的，那是被秋风吹过的，被秋露滋润过，被秋霜洗礼过，被秋阳朗照过。可以说，采天地之灵气，集日月之精华。

　　小院里种下柿子树，就有了可看的风景。从家中窗口望去，一抬头就能看见。春天柿子树爆出了新芽，长出了绿叶，春末在蝶飞蜂绕中，又开出了淡绿色的柿子花，夏日绿叶如荫，蝉鸣阵阵，秋日结出红红的果子，招人喜爱。冬日落叶脱尽，独留下高处一两只红柿，悠悠地挂在枝头，成为一道独样的风景。一棵柿子树，每个季节都有不同的风景，看也看不够。

　　“立秋核桃白露梨，寒露柿子红了皮。”寒露一过，柿子就用一抹独特的色彩，迎接秋天的到来，柿子不及桃梨，属于小众水果，而方柿知之更少了。霜降吃柿子，是许多地方的习俗，据说柿子有很丰富的营养，吃了养肺清热，润燥，防感冒......我不清楚这些道理，但是我知道，万物因时而动，当季的蔬菜，当季的水果，总是最好的。“沙鸥径去鱼儿饱，野鸟相呼柿子红”。柿子是鸟雀的最爱，也是我的最爱。如果我有一块田园，第一个想种的果树就是柿子树，最想看深秋柿叶落尽，红红的柿子像灯笼一样高高地挂在枝头。

　　谈笑间，院门推开，同学的儿子孙子回来了，他们回家摘柿子。其实不为摘柿子，只为祖孙三代唠唠家常，看看父母，身体怎么样?疫情期间，儿孙工作怎么样?一家人围坐在柿子树下，亲亲热热聊天，交流一下生活与工作，体验采摘的乐趣，感受亲情的温馨。

　　摘柿子需要几个人协同，儿子扶着竹梯，一个提着篮子在下面接，年轻力壮的孙子身手矫健，他蹭蹭蹭地爬上竹梯，先从低处开始摘起，高处的用长竹竿了。看中一只柿子，用力往下一拉，有时枝叶太稠密，看不清楚，就需要下面的人指点着去摘。不到一个小时，一树柿子就摘得差不多了。树梢高处还留有几只，就留给鸟雀享用吧。

　　奉贤一日，观景尝柿，心情愉悦。离别之时，一包小方柿递到怀中。汽车启动，互道珍重。汽车缓缓行驶在乡道上，夕阳晚照中，车窗外又闪过那棵老方柿树，它静静伫立在田野上，除了树下一块“古树名木保护牌”之外，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它不与桃李争宠，不与百花争艳，却年年硕果累累。它历经风雨，把根牢牢扎在脚下的土地，见证了主人幸福美满的一生，张开自己有力的臂膀，拥抱着村庄的实时变迁，沧海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