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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士陈继儒隐居二三事

  • 作者: 王尚桐
  • 来源: 原创
  • 2023-07-09 13:3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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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陈继儒(1558年-1639年),明朝文学家、书画家。字仲醇,号眉公。又号雪堂,别号空青子、白石山樵。松江华亭(今属上海)人。
      说起退隐,古时通常或年老,或致仕之后,隐居乡间;而陈继儒的退隐,却在二十多岁时。《明史》将他的传记列入《隐逸》部:“继儒通明高迈,年甫二十九,取儒衣冠焚弃之,隐居昆山之阳,构庙祀“二陆”,草堂数椽,焚香晏坐,意豁如也。”为表退隐之心坚,还“取儒衣冠焚弃之”,之后屡次皇诏征用,皆以疾辞。也有人分析,陈继儒所处的嘉靖、万历年代是官僚集团之间斗争最为激烈,最为尖锐,最复杂的年代,陈继儒为避免加入这种斗争,才决定抛弃功名,终生隐居。
      追寻一代文化名士陈继儒的足迹,行走云间,九峰捡珠,三泖拾贝,串珠成链,熠熠生辉......
      丰富多彩的隐居
      陈继儒29岁焚儒衣冠,自称布衣,隐居小昆山东陈村,东佘山,布衣粗食,绝意科举,闲云野鹤,过起了丰富多彩的隐居生活。
      陈继儒在《太平清话》中写道:凡焚香、试茶、洗砚、鼓琴、校书、侯月、听雨、浇花、高卧、勘方、经行、负暄、钓鱼、对画、漱泉、支仗、礼佛、尝酒、宴坐、翻经、看山、临帖、刻竹、喂鹤,右皆一人独享之乐。陈继儒真有如此通透细品生活质感的天赋,他不仅仅是来自心性的自由,更是具有较高层次的精神生活。
      陈继儒诗书画俱佳,他崇敬先贤,沉醉在九峰三泖的旖旎风光中。他在隐居山野中写了大量的诗词,撰有《晚香堂集》2卷,其词语潇洒优美,继承了宋词婉约清丽的风格,内容多表达了隐居中的悠闲的田园生活。
      他书法学苏轼、米芾,尤爱苏米墨迹,见残碑断简,也必搜采,手自摹刻,成《晚香堂帖》及《来仪堂帖》,他在宣纸上笔走龙蛇,轻重缓急,翻转顿首,皆俱心意。传世作品有《行书半研斋诗》、《行书李白诗》等。
      他还是一位丹青妙手,所画山水空远清逸,所画梅竹,点染精妙,苍老雅逸,秀挺劲峭,神韵兼备,名重当时。用水墨画梅,乃其首创。他主张“儒家作画”应该“意不在此”,“宜力破世俗,使作品在笔墨畦径之外”。传世作品有《梅花》、《梅竹双清图》、《北墨溪山图》、《梅花图》8页。《潇湘画轴》为其代表作,立轴、绢本、整幅画意境深远,气韵生动,整体效果犹如云南大理石自然山水纹理。董其昌评谓:“眉公胸中素有一丘壑,虽草草泼墨,而一种苍老之气,岂落吴下画师恬俗魔境。”
      陈继儒热爱戏曲,对戏曲深有研究。明代万历年间,昆山人魏良辅改良了昆山腔,名为“昆山水磨调”听起来流丽悠远,轻柔婉折,形成昆曲。汤显祖更是将具有东方神韵戏剧发扬光大,写出了传世之作《牡丹亭》。正如昆曲制作人白先勇先生所说:“昆曲是最能表现中国传统美学抒情、写意、象征、诗化的一种艺术,能够把歌舞、诗、戏糅合成那样精致优美的一种表演形式,在别的表演艺术里,我还没有看到过,包括西方的歌剧芭蕾,终究有缺憾,昆曲却能以最朴素的舞台,表现出最繁复的情感意向来。”陈继儒写出了《媚幽阁娱》、《晚香堂小品》、《读书镜》、《小窗幽记》及许多戏曲评批作品,对《西厢记》、《琵琶记》、《玉簪记》、《幽闺记》、《绣襦记》、《红拂记》、《明珠记》、《鹿麟记》等剧都有“陈眉公批本”。细读批本,仿佛在延绵的精曲雅音中一赏先贤手泽,通过时光隧道去感受明代古代人的至情至性。
      多才多艺陈继儒,长期过着闲赏隐居生活。藏书极富,对经、史、诸子、术伎,稗官与释道等书无不研习,博闻强识,成就颇大。为后人留下了《陈眉公全集》60卷。辑有《通缉令篆》、《国朝名公诗选》19卷,《致富奇书》4卷等。《晚香堂小品》收录了他的短文24卷。《偃曝馀谈》、《妮古录》、《群碎录》、《笔记》、《读书镜》、《白石樵真稿》、《岩栖幽事》、《太平清话》等文集。崇祯三年,与夏允彝合编《崇祯松江府志》。
      他兴趣广泛,爱好多多,他收奇石古砚,登山礼佛,听曲品茶,茂林修竹,砚庐焚香,侯月听雨,吹歌拍曲,鼓琴赏画……彰显了文人雅士的闲情雅致,也饱含了对人生最深体察的自我内省以及对大自然最深刻的感悟。
      追寻文化名士陈继儒的足迹,进行文化之旅。在先贤古雅的笔情墨韵中感受古人的精神、学养、胸襟,摒躁趋静,潜心学古,同师古贤。细品陈继儒闲赏生活,文、书、诗、画以气韵为主,在品味悠长的生活体态中体会文化赋予的情思,感悟山水自然让人类聆听的生活真谛。
      乞花
      草木葱郁的小昆山上,梅花、桃花、梨花、桂花次第缤纷,眼见一树树花儿繁盛地开,纷扬地落,而树下紫藤垂垂,绿草茵茵,只见新绿,尚无花蕾。其实,旧时小昆山北峰二陆读书台旁有一乞花场,四方名花广植场内,争芳斗艳,蜂鸣蝶舞,与四周古树相伴,高低俯仰,秀逸天成。这就是小昆山十景之一——乞花场。
      乞花场,听听这氲氤花儿芳香的雅称,也引出了乞花场来由的一段佳话……
      明朝,著名文人陈继儒携王世贞、徐孟孺众友畅游小昆山时,得一庄墅,考为二陆遗踪,遂建湘玉堂,其侧室曰蕉堂,中奉二陆神主以杞。湘玉堂之阴与二陆祠之左为广场,约六亩,欲杂蒔花卉,请诸亲友捐花,乞取四方名花广植 堂前,故名乞花场。后又在西圣阁西侧 建婉娈草堂杞二陆。
      乞花场前,婉娈草堂内,面对二陆先贤,隐士陈继儒满怀对先贤的敬仰之情,展文人情怀,叹道:“我贫,无以为敬,以此娛二先生”。栽种于 乞花场的四时名花来杞二陆,该是多么的高雅和超凡脱俗
      流连于乞花场,满场芳菲。那湘玉堂、婉娈草堂,二陆读书台掩映于红花绿树之中,曲折幽深,静谧雅致,仿佛永远留下了一代代文人的凤仪气度。
      一个盈盈的乞花场,场内鲜花盛开,万紫千红,场角栽植几竿修竹,随风摇曳,沐浴在清风花香中,遥想当年,隐士陈继儒,束发就学,茅庐苦读,养育胸臆间的浩然之气。仿佛自己也置身于花红绿草之中,那小昆山上乞花场的花香,挟裹着缕缕的的山风,带来了说不出的舒畅和快意!
      寻觅已失落的乞花场,听当年造乞花场的典故。你可能永远也无法猜透,这些传说典故哪些是真的,那些是文人饭后臆造。细细玩味建造乞花场的典故,让后来者唏嘘感慨,浮想联翩。同时这筑造乞花场的文人陈继儒也令后人肃然起敬。小昆山失落的乞花场,连同那些失落的人和事,全在听者那里获得了新生,最终于当今亮丽的小昆山风景合为一体。
      乞花场永远的失落了。不由想起了汤显祖《牡丹亭》中的唱词:“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残垣!”一次次在心中鸣响。好在鲜花落尽,心存余香。时光流逝,仍有中华文脉在心中跳荡。看那小昆山林涛、竹影,听那鸟鸣、风动、苍凉遒劲的九峰禅寺的钟声,永远的留给了我们。心中一次次叩问:寻芬问芳找名花,求得名花敬先贤,乞花待来年?
      寻找
      砚庐今何在?追寻明代著名文人陈继儒的足迹,苦苦地在峰泖间寻觅。登上小昆山,但见湘玉堂,侧室蕉堂遗迹尚存,但不见砚庐。下小昆山南行,来到陈继儒隐居的东陈村,小村白墙黛瓦,小桥流水,十分幽静。但不见砚庐踪迹。出小昆山,奔东佘山,满山翠竹青青,碧影遍地,东佘山居、顽仙庐、来仪堂、晚香堂、一拂轩荡然无存,更无砚庐影踪。寻寻觅觅,我知道:砚庐已湮没在了历史的风云中……
      陈继儒还是一位有名的砚台收藏家。据载:他筑茅庐,取名砚庐,收藏砚台。
      砚,文房四宝之一。古砚石历来被文人高士所钟爱 ,陈继儒也不例外。尊为“石圣”的宋代书画家米芾,他写过《砚史》,讲到砚石的主要功用是“发墨”:“石理发墨为上,色次之,形制工拙,又其次,文藻缘饰,虽天然,失砚之用”。其实,米芾绝对不是砚台的功用论者,他对奇诡怪异的砚石更是喜爱。他迷恋怪石,向怪石下拜,人以为癫。
      陈继儒29岁时,焚儒衣冠,自称布衣,把心沉下,远离尘嚣,清风明月,寄情峰泖,隐居小昆山东陈村,长达二十年之久。他在砚庐内焚香静坐,望着博古架上摆放的一方方古砚,手里把玩着他十分喜爱的歙砚,形似米芾喜爱的歙石:“吾收一青翠叠石,坚响,三层,傍一嵌‘磨墨’,上出一峰,高尺余,顶复平,嵌岩如乱云,四垂以覆砚。以水泽顶,则随叶垂珠滴砚心。”在袅袅的青烟中,反复摩挲手中的歙砚,心静如水,情思幽幽……
      他踱到窗前,凭窗远眺,远处小昆山矗立在平畴绿野之间,近处泖河静静地流向远方。他摊开宣纸,砚台里注入清水,磨墨“指按推 用力”,轻重有节,不急不缓,墨已研好。提笔蘸墨,沉思片刻,开始作画。他很快进入一种半痴迷的状态,忽而对画纸默默出神,忽而这儿几棵树,那儿一片山,运笔飘逸,点染精妙,秀挺劲峭。不一会,一幅《北墨溪山图》展现在画案上。砚石用毕,用清水轻拭洗净,放阴处凉干,才上盖。真正达到了“宁可三日不揩面,不可一日不洗砚”的境界。
      书画家都有收藏的癖好,陈继儒收藏古砚,一来玩赏,二来借鉴,三来保护,使之流传。他展文人情怀,藏砚怡情,陶冶性灵,有心有情。他尊米芾书画艺术,也传承米芾爱砚、藏砚的爱好,大文人陈继儒,真君子也!
      砚庐早已不复存在,收藏的古砚也不知流落何方。遥想夜阑人静时,陈继儒独坐砚庐中。青灯孤影,细细地有意摩挲、把玩那一方方古砚,回忆它们渐行渐远的故事,藉以荡涤心中郁积的浮躁……抚古思今,感悟古人朴素的人文情愫,这也许能给今人一些启迪吧?
      晚明,人称“山中宰相”的陈继儒,隐居小昆山、东佘山,他不仅好茶,而且对紫砂情有独钟,留下了一段研制“一手壶”的美谈。
      所谓“一手壶”,就是一只手就能稳托、把玩、品茶,介于大壶和袖珍壶之间的小茶壶。明代紫砂宗师时大彬,喜仿供春作大壶。听闻隐居东佘山的陈继儒品茗喜小壶,时大彬派徒弟请教陈继儒,陈继儒巧意构思,精心研制,回到宜兴,师徒根据眉公的创意,精心烧出了精美的一手壶。
      明代,供春紫砂壶,惠山竹炉、宣窑茶具,深得文人雅士的喜爱,竹炉烹茶,紫砂品茗,返璞归真,诗酬吟咏,历久不衰。陈继儒深得把玩紫砂之道,正如明代周高起,在《阳羡名壶系》所言,紫砂壶都要让饮茶人感受“能发茶之真色香味”为第一要义,“尽色,声,香味之蕴”,故壶宜小,不宜大;壶浅不宜深;壶盖宜盎,不宜砥。换句大白话,紫砂壶再怎么分类,第一要义是壶乃泡茶所用之物,造型再好看,泡不出好茶来,那还是要归为假把式。
      据传,时大彬为感谢陈继儒,专为眉公烧制了一把白泥瓜棱小壶,壶底铭文十二字:“品外居士清赏,已西重九,大彬。”据悉,陈继儒又号品外居士。面对这件上乘之作,陈继儒十分喜爱。手托一手壶,细细欣赏把玩,手轻触壶体,质地细腻光滑,如同新生的婴儿,轻抚,顿生怜爱之情。瓜棱型的造型气势饱满,奔放,自然,圆润微翘的三足底,壶嘴自然胥出,如昂头挺胸,似有拔高之意,若花之生命,秋之瓜果,无限伸展的生命力,恍惚间,仿佛看到:田头陌上,一丝向暖的春意在林间悄露,枝头团蕊素萼,疏影流风,一位豆蔻年华的俏丽村姑,衣袖裙裾,摇曳着灵性的风姿,迎接一场生命的盛事。
      陈继儒是位懂茶之人,他在东佘山老是堂之侧有一专门茶室,题曰:“茶星至茶时,茗战者咸集,先生苦之。”题于壁上的则是“独饮得茶神,两三人得茶趣,七八人则施茶矣!”他邀好友二三,居茶室,焚一炉好香,点燃竹炉,汲来“洗心泉”之水,取来贵为松萝的“本山茶”。炉火熊熊,茶香阵阵,人手一壶,品茗雅赏,隐士风雅,犹如俞伯牙和钟子期,高山流水识知音,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洒脱,王羲之聚友兰亭,曲水流觞,斗酒吟诗的豪放,李白“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的无奈,苏东坡“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的狂放。以茶修身,一苦二静,是陈继儒清幽的隐居生活,而“煎茶非漫浪,要须人品与茶相得,”更是他的座右铭。
      陈继儒更是为懂紫砂之人,他深知好紫砂壶要靠心来养,需得勤拂拭,多摩挲,养壶千日方得一丝润色。邂逅一手壶,是茶与壶的对话,是人与壶的对话,是人与茶的对话,是心灵与心灵的对话。正如苏东坡所讲的故事:他说过一个人在船上惊了风浪,得了狂疾,最后刮舵把手上的木屑服下,据说上面有老舵工的手泽,服后即愈,“手泽”这两字用得真好。想想,陈继儒手执一手壶,细细把玩,玲珑精巧,盈盈一手间。手轻触壶体,质地细腻光滑,如同新生的婴儿,轻抚,顿生怜爱之情。经年累月一遍遍摩挲,温润的手泽不经意间浸润紫砂,手泽慢慢形成了油亮的包浆,经过岁月的沉淀,一手壶也成了一件老物件儿,老物件仿佛也有了灵性,更加气韵生动。款款深情凝望紫砂,这也是陈眉公爱紫砂的最高境界。
      陈继儒不为官,无虚誉,隐居在山林之中。一把紫砂壶,一个故事,一段情节。远离红尘的繁华,与秀丽的山水为伴,满怀紫砂情节,品茗吟诗,读书作画,下棋抚琴,玩水赏月,安然过着风雅幽静的闲赏生活。
      养生达人
      陈继儒,隐居小昆山、东佘山。佘山有东西两峰,相依相伴,山高不足百米,但如松江九峰中的横云山曾是黄公望、董其昌画山水的模特一样。苍翠葱茏,灵动诱人。尤其是双峰体态如乳圆润,很像大地掌心托起的一对云间茶壶。有青山绿水相伴,陈继儒淡泊名利,一苦二静,修身养性,颇有养生之道。佘山也成了他隐居的世外桃源。
      陈继儒隐居在山林,追求一种世俗生活的朴实、宁静、温馨。他常自述,在小昆山、东佘山过着“带雨有时种竹,关门无事锄花;拈笔闲删旧句,汲泉几试新茶”的清幽生活。养生主张“履和适顺”,几十年闲云野鹤的隐居生活,早已习惯于淡泊和宁静。他在《养生肌语》中告诫世人,“许道人云:人心贵澄静。若能半夜打坐不倒身,端坐凝寂,则性命入吾囊橐;若夜夜不倒身,则性命在我掌握,长生可冀矣。”这种思想的精髓在于,表明神志安静的人,能不为生死担忧,拥有从容的心境和健康的身体。
      恬淡自然的陈继儒才学极高,闻名卓著,史称“颖异”。书法绘画,名垂一时,面对功名,陈继儒却毕生甘为一诸生,一辈子隐居昆山之阳,杜门著述。陈继儒所处的明嘉靖万历年代是仕途竞争最为激烈的世俗年代。而他却在《告衣由呈》中宣示:“生序如流,功名何物?”
      在清幽寂静的东佘山,他说自己“日常以苦茗代肉食,以松石代奇珍,以琴书代益友,以著述代功业”。夜坐东佘山,“神清之宝”。拥炉闲话,渴则敲冰点竹炉煮茗,饥则拨火煨芋,其乐融融。徐霞客先后四次至东佘山拜访陈继儒,他说:“家有三亩园,花木郁郁,客来煮茗,谈上都贵游,人间可喜事”;又言仰观山,俯听水,“能脱俗便是奇,不合污便是清。”他效仿辞官隐归的陶渊明,“闻多素心人,乐与数晨夕。”他成了一位安贫乐道的“素心人”。
      陈继儒十分重视精气神的保养,他在《养生肤语》中指出:“精能生气,气能生神,则精气又生神之本也,保精以储气,储气以养神,此长生之要耳。”医学家都认为,精气神为“内三宝”,要养生保健长寿延年,必须“常使内三宝不逐物而流。”保养精气神的功效:精满、气足、神旺,则精神焕发,行动矫健,老年人能长葆青春,推迟衰老。根据陈继儒的养生哲学,要注重对于“神”的保养,他47岁时,骑麋鹿去钱塘游西湖,骑行于六桥三笠之间,往来于长堤深柳之下,头顶竹帽身穿道士服装,神采奕奕,看见的人都啧啧称其为“谪仙”,似被谪而降人世的神仙。
      陈继儒做客钱塘游西湖时,巧遇8岁小张岱,俩人答对互考。陈继儒指着客栈纸屏上的《李白骑鲸图》道:“太白骑鲸,采石江边捞月。”小张岱脱口而出:“眉公跨鹿,钱塘县里打秋风。”陈继儒很是赞叹,道:“这孩子怎么会这样灵敏极致?是我的小友啊!”这段佳话引出了陈继儒复号“糜公”的由来,也道出了陈继儒深悟养神的精髓。
      陈继儒提倡饮食清淡,他提出“淡食”思想,追求真味。“食淡极有益,五味盛多能伤生。”他举例来加以佐证,“东光县村落中三老人昆弟俱年八十余,极强健。问之,云:‘此地难得盐,吾辈淡食,且务农无外事,此不可解养生哉。’”东光县老人长寿的秘诀,除了劳动、无纷扰之外,就是淡食了。这与现代提倡低盐饮食十分吻合。
      淡食是追求真味的方法,在几十年的隐居生活中,陈继儒粗茶淡饭,“试以真味尝之,如五谷、如荞麦、如瓜果、味皆淡,此可见天地养人之本意,至味皆在淡中,今人务为浓厚者,殆失其味之正邪?”在此也证实了素食的重要性。
      一代名士陈继儒卒于明崇祯十二年(1639),享年82岁,可谓“高寿”。他是在绿香满路、永日忘归中托着一把一手壶安然长眠于东佘山麓的,掩埋他的山泥筑墩高起,冢如壶立。正所谓人在草木中,而得“茶”字。遂了他“不可一日无此君”的心愿。这位潇洒的智者,刻意远离官场的隐士,身隐和心隐是其一生的追求,他实现了“大隐隐于世”的理想。
      谪仙卧山林,供人来吊凭。用现在的观点来看,陈继儒是一位真正的养生达人。
      “
      杭州西溪湿地,茫茫湿地上有座孤岛,孤岛有一处所在,便是秋雪庵。
      相传,宋高宗南下,初到武林,以其地丰厚,预建都,后得凤凰山,故云“西溪且留下”,后人遂以其名。
      公元1604年秋,47岁的陈继儒骑麋鹿游西湖,他头顶竹帽,穿道士服装,神采奕奕,浪漫飘逸。穿行于六桥三笠之间,往来于长堤深柳之下,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难怪钱塘乡民称其为“谪仙”,似被谪而降人世的神仙。也引出了陈继儒复号“麋公”的来由。
      游玩西湖,已近深秋。陈继儒这样描述:“秋风解缆,极目芦苇,白露横江,情景凄绝,孤雁惊飞,秋色远近,泊舟卧听,沽酒呼卢,一切往事,都付秋水芦花。”秋日时光大好,他说:“学者有段兢业的心思,又要有段潇洒的趣味。”为这潇洒的趣味,伴着一念间的心动,便决定去游秋雪庵。
      秋雪庵立于西溪孤岛,必须乘摇橹船,一路摇摇荡荡而去。“麋公”独立船头,衣袂飘飘,秋风吹得芦苇哗哗作响,犹如达摩踩一枝青苇,飘然湖上。望东南一望无际的芦苇滩地,芦花如雪,南面一水之隔的杨柳城,柳枝飞扬,前面又有开阔遥远的青草地,真是江南灵山秀水之地。
      芦苇半黄半绿,一片片一丛丛地连着,生出许多风的漩涡。船从芦苇边划过,大有“筚路蓝缕,以启山林”之意。有山林气的陈继儒耐得寂寞,荜户蓬门,甘于清苦,隐居山林,成就了“山中宰相”的美名。
      登岛观秋雪庵,茕茕孑立于西溪水央的小庵,白墙黑瓦,错落有致地在水之湄,仅仅是观望便生出一片诗情画意。明月升起来了,月光下,芦花白如积雪,映照小庵美轮美奂。书画家陈继儒顺口吟出了唐人诗句“秋雪蒙钓船”,因此,便留下了“秋雪庵”的美名。
      其实,秋雪庵原名大圣庵,始建于宋孝宗崇熙初年。明末荒废,明崇祯7年,沈应潮、沈应科兄弟重修庵堂,中为圆秀堂,上为楼,榜曰“弹指楼开”。弹指楼当年董其昌为其题匾额,后为一色之轩,左右为观堂,北为“月斋”。此后,秋雪庵即成西溪最佳观景处,远望有北高峰、法华山、美人峰、石人岭;近观,“千顷蒹葭十里洲,秋风起时,芦荻满滩,水波弥漫,上下一色”。文人墨客将秋雪庵的风景诗意化,张岱的《秋雪庵诗》曰:“古宕西溪天下闻,辋川诗是记游文。庵前老荻飞秋雪,林外奇峰耸夏云。”
      “山中宰相”陈继儒浸濡在撑船摇橹、荻花翻飞的秋雪庵的美景中,正如《明史.隐逸部》言:“继儒通明高迈,年甫二十九,取儒衣冠焚弃之,隐居昆山之阳,构庙祀二陆,草堂数椽,焚香晏坐,意豁如也。”仅寥寥数笔,一个清雅仙逸的文人形象便跃然纸上。
      渔舟小驻看雪庵,罔顾水央之地即跋涉。从湖中到小庵,观景游庵,这是一件多么洒脱而又风雅的事情啊!陈继儒也算是一种诗意的栖居吧。
      “
      陈继儒头戴竹帽,身着道服,骑麋鹿游西湖,蛮有“谪仙”的风采,钱塘乡民称他为“麋公”。他喜食四鳃鲈,秋冬时请客吃饭,必有一道家常菜“四鳃鲈”,因“鲈”与“儒”是偕音,松江人又称陈继儒为“鲈公”。
      明天启五年秋(1625年),大旅行家徐霞客风尘仆仆来东佘山拜会陈继儒,约请他为逝去的父母写合传。恰逢中秋,一轮圆月升起在东佘山顶上,皎洁的月光洒满东佘山,秋风徐徐,星星流萤闪烁。大有“竹影扫阶尘不动,月穿潭底水无痕”的意境。
      在东佘山顽仙庐里,相邀另一位喜山水的隐居者施子野,顽仙草庐里三人相聚,烛光摇曳,汲山泉水,竹炉烹茶,置几碟小菜,其中必有一碟四鳃鲈,那是陈继儒的最爱。中秋明月照佘山,月有人情味,正如志趣相同的好友,平淡有味。三位好友举几樽薄酒,颂明月之诗,歌窈窕文章,正如杨万里诗中所云:“仰头月在天,照我影在地。我行影亦行,我止影亦止。”举薄酒相对,品茗吟唱,共赏中秋月,同话山水情。真正是高雅文士的隐居生活。
      三位挚友细细品尝四鳃鲈的美味,徐霞客讲了浙、粤、闽之游,与黄道周的相识,并决定择日西游,献身山水地理考察志向……徐霞客时而娓娓道来,时而慷慨激昂,陈继儒被他的志向说感动,许诺帮他完成大志。
      翌日清晨,依依送别,惺惺相惜。陈继儒赠徐霞客一部用红香米浆书写的佛经留作纪念。徐霞客走水道,经辰山、天马山、横山至小昆山,“绝流而西,掠泖寺而过”,踏上了新的旅程。
      四鳃鲈是陈继儒的家乡之鱼,列为中国四大名鱼之首。松江四鳃鲈个头不大,扁扁的大头,宽宽的大嘴,这是四鳃鲈的特征,左右两鳍大而圆,游在水中灵动而秀美。
      松江鲈鱼肉质细嫩,味道十分鲜美,相传,八仙之一吕洞宾,一次在松江秀野桥下小饭馆品尝后,看到水缸中的鲈鱼有点憨态呆笨,便让伙计从水缸里捞了一条,他蘸朱砂在鱼的两腮各抹一道红色印记,放入缸中,鱼儿游动,飘逸美丽,形似有了四鳃,这个神奇的“吕祖点鲈”的传说,松江人爱说也爱传。
      陈继儒尊松江乡俗以鲈鱼为盛馔。三国曹操盛宴宾客,叹道:“今日高会,珍馐略备,所少,惟松江鲈耳!”西晋张翰“莼鲈之私”的典故家喻户晓。苏东坡名篇《后赤壁赋》中有“巨口细鳞,状如松江之鲈”之语;范仲淹《江上渔者》写道:“江上往来人,但爱鲈鱼美”;辛弃疾的《木兰花慢 滁州送范倅》感云:“秋晚莼鲈江上,夜深儿女灯前。”一条四鳃鲈,与古代文人高士交往多多,不仅出现在他们的餐桌上,也频频出现在他们的诗文中。
      “山翁醉似泥,村酒甜如蜜。追思莼和鲈,拨置名和利”这是陈继儒隐居生活的日常。有家乡四鳃鲈相伴,看那鱼儿轻柔摆动,圆如蒲扇的鱼鳍,灵动而曼妙地游在水中,仿佛穿越时光隧道,感受隐士陈继儒的至情至性。在品味四鳃鲈的美味中,体会文化赋予的情思,感悟鲈乡山水自然让人们聆听的生活真谛。
      顽仙庐中有神仙
      郁郁葱葱的东佘山,竹林青翠,山泉潺潺。善造园林的陈继儒造了一座绝美精伦的东佘山居,该园得山水之利,奇花异木,亭台楼阁,还藏有书画万卷,以及历代石碑、书画、名人遗物,真的是一家私人图书馆、博物馆。半山腰的一块平地上,陈继儒亲自设计修筑草庐一座,取名“顽仙庐”,又称“白石山房”。顽仙玩仙,寓意快乐的神仙。顽仙庐内,文人雅居,童子煮酒,竹炉正沸,饮酒赋诗,曲水流觞,醉眼中写下“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真正的快乐人生。他还在居所顽仙庐门前高悬一幅楹联,上联曰“樵吟叶上”,下联“通钓窦中”,横批“水边林下”。
      秋日东佘山,竹海婆娑,丘壑苍翠。陈继儒独坐草庐,凭窗远眺,远处机山、横云山矗立在平川绿野之中,近处泖河静静地流向远方。他净手,焚香,沏茶,喜爱的端砚中墨已发好,画笔早已洗净。他轻轻摊开宣纸,提笔蘸墨,沉思片刻,挥毫泼墨。全神贯注,很快进入一种半痴迷状态,忽而对画纸默默出神,忽而这儿几棵树,那儿一片山,用笔飘逸,空熟清逸,点染精妙,秀挺劲峭,不一会儿,一幅《云山幽趣图》尽显在画案上,妙品佳作,江南景致,山峰高远,山谷草屋映照于丛林之中,近处松树挺拔苍劲,远近之间,水面若镜。这幅画作表达了他对九峰三泖的热爱,更表达了他对“二陆”先贤的敬仰。
      陈继儒手捧他钟爱的一手壶,那是宜兴名匠史大彬为“眉公”精心烧制的一把白泥瓜棱小壶,壶底铭文“品外居士清赏,已酉重九,大彬。”他轻呷一口香醇的“本山茶”,讲述了对山水画创作的真知灼见。他主张画山水须得山川林木,观舟楼车,人物屋宇之势,做到取势布景,交错而不繁乱,置物布景,须一一自然合理。景色先以朽笔勾出,然后落墨,使景致笔墨交融,成画后才富有意味。他推崇元四家的倪瓒,他创立了以中锋变侧峰干笔枯墨做皴法,名为“折带皴”。宋代大画家范宽的“雨点皴”,也以短挫老硬笔法展示山石恢宏的气象。他赞叹,倪瓒以最少的笔墨画出最大的山水图景,他的山水画构图平远,气简意深,大片留白,惜墨如金,陈继儒称其为宗师。他更赞叹倪瓒高洁的品行,富甲一方,不仕不隐,孤蓬听雨,灯火江村,闲身空老,人如古玉,画无一尘,他的题画诗:“只傍清水不染尘”,高洁高行,做人作画,孤傲亦非常干净。陈继儒叹道,倪瓒,不愧云林高逸。陈继儒还主张,画家之妙,均在运笔之先,运思之际,一经点染,便成神机。
      陈继儒结庐山林,傍水而居。他书画诗文俱佳,文名于董其昌相齐,三吴名士当时争相与他结为师友,徐阶、王世贞、董其昌等都很赏识他的才华,对他倾力举荐,朝廷屡次征调为官,他都托病推辞。高情自逐晓云去,无拘无束的自由人生才是眉公的理想所在。
      陈继儒和不理世事的隐士不同,他对达官贵人也不摆出清高的架子,乐与往还。正因为他人脉广,才能在地方百姓和官宦乡绅间周旋,为松江当地减轻赋税,募资修桥铺路,做了不少事实。他还一向宽以待人,自己虽曾“焚儒衣”,远离仕途,但每每遇到寒窗苦读的穷困儒生,他仍不忘慷慨资助。当时远近茶楼酒肆都挂着陈眉公的画像。老百姓尊重这位有所为、有所不为的“山中宰相”,说他“重然诺,饶智略”。
      在一些文人圈子里,陈继儒颇具争议。有人写诗“翩然一只云间鹤,飞去飞来宰相衙”,攻讦他虽然隐居山林,心里实则仍然“惦记”着俗世功名。顽仙庐中,高朋不绝,外间的传闻传到他耳边,他听罢轻轻一笑,说道:“人有好为清态而反浊者,有好为高态而反俗者,有好为淡态而反浓者,有好为古态而反今者,有好为奇态而反平者,吾以为不如混沌为佳。”矫揉造作者往往作茧自缚,弄巧成拙,陈继儒的“混沌观”恰恰透出哲人的冷峻。他照样提竿坐钓,晨出夕归,潇洒自如。
      东佘山上,山岚云烟,草木葱荣,峰奇泉冷。顽仙庐内,眉公静坐,焚香礼佛,高卧听雨,鼓琴吟诗,看山临帖,品茗作画,刻竹翻经,饮酒赏月......多么高雅闲赏的隐居生活,令人神往。
      眉公霞客
      明崇祯九年(1636年),农历九月二十四日。清清的泖河上,一艘小船轻轻驶过,河上薄雾缭绕,一袭青衫黑幞头的大旅行家徐霞客出舱,跨立船艏,秋风阵阵袭来,吹得皂袍猎猎作响、微微鼓起,翘起的三角船头若隐若现,似箭镞在河面犁开航道为旅行家引路。望着两岸如诗如画的美景,徐霞客赞叹“佘坞松风,时时引人入胜也。”这是他第三次拜访“山中宰相”陈继儒。面对水平如镜的泖河,心中却不平静,想起了他们前两次相见的美好记忆……
      初次与陈继儒相见时在天启四年(1624年)五月,在福建籍学者王畸海引荐下结识陈继儒。初次相见,犹如伯牙与子期,两人共话高山流水,结成知音。他尊称陈继儒为“眉公”,陈继儒则因他酷爱旅行,经常餐霞露宿于山林野泽之间,为他起了“霞客”的别号,“徐霞客”之名便是于这时开始使用,从此传遍天下。
      天启五年(1625年),徐霞客母亲因积劳成疾病故。据载,徐霞客念念不忘老前辈陈继儒,特地至东佘山登门约请他为父母写合传。
      这一次拜访,恰逢中秋。在陈继儒的白石山房(又称顽仙庐)里,相邀佘山另一位有山水之好的隐居者施子野(邵莘)。三人相聚,天上一轮明月,地上竹影婆娑,星星流萤闪烁。徐霞客讲了浙、闽、粤之游,与黄道周的相识,并决定择日西游,献身山水地理考察的志向……徐霞客时而栩栩生动,时而慷慨激昂。陈继儒被他的志向所感动,许诺帮他完成大志。白石山房里,烛光摇曳,三人诗酒相对,歌舞助兴,同叙山水情,共赏中秋月。
      翌晨离别,惺惺相惜。陈继儒赠徐霞客一部用红香米的粉浆书写的佛经留作纪念。徐霞客走水道,经辰山,天马山,横山至小昆山。“绝流而西,掠泖寺而过,寺在中流,重台杰阁,方浮屠五层,辉映层波,亦泽国之一胜也。”时过境迁,泖寺现已无存,泖塔却至今仍高高耸立在太阳岛上。
      来到小昆山,徐霞客登山拜霭了“二陆”读书台,游了泗州塔院,流连于陈继儒修筑的乞花场,盘桓一宿。第二天乘船经走马塘至泖河,去浙江踏上新的旅途。小昆山上,留下了徐霞客的足迹。
      徐霞客最后一次到佘山是向陈继儒拜别,并把佘山作为西行的起始地:“前犹东迂之道,而至是为西行之始也。”当时年过八十的陈继儒主动为徐霞客写了多封给西南友人的信札,以使徐霞客在远游途中能得到种种方便,遇到困难时可以获得帮助。对于古稀之年的陈继儒来说,这是他能给予徐霞客最大的帮助了,而对于徐霞客来说,这也是最珍贵、最有价值的帮助。
      陈继儒隐居小昆山、东佘山,与闲云野鹤为伴,过着文人清贫的耕读生活。陈继儒结交年轻的徐霞客,以礼相待,诚恳嘉勉。不以年长而卖老,名遐不托大,谦逊友善,彬彬有礼,展现了谦谦君子的风范。因为他们共同钟情于自然山水,认为亲近自然山水,热爱自然山水,让人的精神世界和自然山水常常亲和,息息相通。天人合一,这是古代文人追求的最高境界。正如宋代画家郭熙所说:“君子之所以爱夫山水者,旨安在?……尘嚣缰锁,此人情所常厌也。烟霞仙圣,此人情所常愿而不得见也。……然则林泉之志,烟霞之侣,梦寐在焉。”陈继儒、徐霞客,这两位烟霞仙圣,结下了深厚的忘年之谊。
      《小窗幽记》
      吃过早餐,端坐窗前,浅浅淡淡的花香,从窗外枝头漾出,慢慢弥漫开去。丝丝缕缕,好清甜的桂花香啊!沏一壶热茶,让淡淡茶香花香沁满整个房间,正是读书好时光。
      手捧晚明文学家、书画家陈继儒的《小窗幽记》,薄薄的一本淡绿色书皮的小书,静心品读。这本书是书友赠送,却放置书架迟迟未读。曾私心误以为平庸之书,不曾想在偶然浏览中却屡为其内容吸引,仿佛在书后站着一位智者,或者更像一位哲人,不时发布一些“醒世名言”,时时警示人们。书中文字仿佛可以使人平息万念,归于平常人生。
      细细呷一口清茶,任清清浅浅的苦涩在舌尖荡漾开来,充溢齿喉,深吸一口气,余香满唇,在肺腑间蔓延开来。品味着茶味的苦涩甘甜,茶香即书香。
      陈继儒在书中写了许多有益于身心健康、修身养性、启智悟得的警语,如:“万分廉洁,止是小善,一点贪污,便为大恶。”这铿锵的警句为“老虎苍蝇”们敲响了警钟。山中宰相陈继儒,隐居小昆山、东佘山,过着“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的田园生活。他主张淡泊以处世,说:“世味并不浓艳,可以淡然处之。”他归隐山林田野,“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他悯恤乡民赋役沉重,赞襄筹画,力劝富绅顾正兴出银十万两,买义田四万八百亩捐献。乡间遇灾荒,上书朝廷,请求蠲免赋税,请求赈济,请求施粥救急。在书中,他赞美为他人着想而勇于舍弃者:“大豪杰舍己为人,小丈夫因人利己。”又认为人不可有名利之想:“让利精于取利,逃名巧于邀名。”陈继儒是淡泊名利的大豪杰。
      他博学多通,工诗文,擅书画,精鉴定。在书中,对于读书有独到的见解。如“闭门读佛书,开门接佳客,出门寻山水,此人生三乐。”犹如“博览广识见,”“闭门即是深山,读书随处净土,”“医俗病,莫如书”。对书本之深情乃至祈愿福,说“生平愿无恙者四,一曰青山,一曰故人,一曰藏书,一曰名草。”“友遍天下英杰人士,读尽人间未见书。”“读书倦时须看剑,英发之气不磨”等等皆提倡阅读,并将其作为人生乐趣陶冶情操之法。
      饮茶品茗,清淡优雅。“庭有山林趣,胸无尘俗思。”清茶一杯,茶若人生。陈继儒说:“热肠如沸,茶不胜酒,幽韵如云,酒不胜茶。”沉时坦然,浮是淡然,拿得起放得下。做人,就要有茶般无私,对待名利如茶般淡然,浮沉时才氤氲出茶叶清香,举放间方能凸显出品茶人风姿。在如茶的人生里,干干净净,清清白白,淡泊明志,静守清廉,待茶尽杯净,自有人会记得你是如何的真香满溢。
      近日,央视热播平“语”近人,国家主席习近平引经据典,阐述治国理政的理念,那生动形象的经典金句,博得老百姓的点赞。而静下心来,静静品读《小窗幽记》,就会惊奇地发现:两者之间竟有异曲同工之妙。
      品香茗,读小窗。一书在手,传递出那份温暖古厚的情怀,享受心智的飞扬和心灵的放牧。犹如一片茶叶,细小纤弱,无足轻重,却又那样的微妙。放入杯中,一旦与水融合,便释放出自己的一切,毫无保留地贡献出全部精华。
      擎半杯清茶,读堪比《菜根谭》的《小窗幽记》,观沉浮人生,品茶读书,讲究心静性闲,当你放下烦恼,持采菊东篱的悠然心态,浅尝细读,得到的自然是一份心悦静美的安闲自如。
      耳旁响起陈继儒作词的《好人歌》,啜饮香茗,品读好书,做个好人。
      跟随文化名士陈继儒,进行文化之旅,他的隐居生活趣闻多多。捡珠拾贝,挂一漏万,一根红线串珠链。这根红线就是:陈继儒热爱家乡山水,热爱故土乡民,大爱无疆,满满的家国情怀,用当今的话来赞他:一位充满正能量的好人。

    【审核人:滴墨成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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