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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妇杨柳的那点事儿(短篇小说)

  • 作者: 邓潇泓
  • 来源: 原创
  • 2022-11-08 21:5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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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村妇杨柳的那点事儿(短篇小说)

      (01)风流村妇

      石头山乡地处邵祁干旱走廊。那里,羣山环抱,诸峰无深树密林,乱石突兀,灌木遍布,杂草丛生,石头多,水田和旱土少,堪称穷山恶水之地。

      陵关村的何家坨冲更是在羣山深处,乃穷山恶水的典型之地。

      改革开放后,当家的男人们与那些不甘受土地束缚的男女青年们都外出打工寻求养家、谋生之道,妇幼老残留守家中。

      曾为打工族之一的杨柳,如今也成为了一名留守在家中的人员。

      杨柳,年纪四十有二,因其夫君在房兄弟行三,大伙也称其为杨三嫂。

      她虽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风骚不逊当年。

      除了丈夫谭福卿对她宠爱有加和言听计从外,陵关村後山凹凸冲的杀猪佬刘之方和清花村桃子坳冲的光棍谭华轩更视她为心中的女神。

      杨柳在这仨男人中的地位如此之高,是因为一直保存着做少妇的那股风骚劲儿。

      这不,她总是周身穿得大红或大绿的,盘着西施发型,两边脸以白粉打底,像铺了一层秋霜似的,两颊略施了桃红胭脂,描着柳叶眉,两片嘴唇涂抹得殷红,似乎刚喝了血浆。

      她走起路来,细腰一扭一扭的,肥臀一翘一翘的。两只丰乳在胸前一颤一抖,似藏匿着一对活蹦乱跳的小兔子。

      这副模样,在城镇人的眼里显得十二万分的俗气和土气,不伦不类的,甚至有点滑稽可笑;在这穷乡僻壤,足以让自己老实本分的丈夫宠爱,令那俩男的眼睛发直,魂不守舍了。

      杨柳的正宗男人,当然非其丈夫谭福卿莫属了。她经常称谭福卿为当家的,在外人的眼里,谭福卿就是一个名至实归的掌家当权的真爷们。其实,并非如此。谭福卿生性本分憨厚,胆怯怕事,是杨柳手心的一坨黄泥巴,要他扁,他哪敢圆?

      杨柳二十岁那年,自己将自己嫁给了与她一起打工的何家坨的帅小伙谭福卿。

      那天她是腆着大肚子来的,是奉子成亲。这要是在以前,还不让人戳脊梁骨,可而今的世道变了,没有谁纠结于旧道德和旧规矩了。

      何家坨冲的几个乡亲,曾笑着将他俩两成婚的事与邻村的二伢仔作比较:虽说二伢仔是财也来,运也来,讨个老婆带个崽来,但这孩子毕竟非二伢仔血脉。这事方圆几十里孺妇皆知。

      。可谭福卿的就不同了:女人杨柳肚子里带来的孩子,一生下来就会被四邻八舍认定是他俩的亲骨肉。光这一点,谭福卿与二伢仔比就强多了,赚大了。

      乡亲的议论被谭福卿的父母听见了,他们觉得有道理,心里乐呵呵的。于是,头脑一热,就把儿子的婚事在这穷乡僻壤中办得前所未有的隆重和体面,让全家都长了一次脸。

      嫁给谭福卿不到半年,杨柳就生下了一个白胖胖的小子。

      但随着岁月的流逝,乡亲们都觉得这小子无论长相和性格都与谭福卿沾不上边。

      于是,村里的长舌妇们更煞有介事地饶起舌来,让孩子的身世成了小山村的一个令旁人无法猜透的谜。

      其实,这个迷的谜底只有谭福卿才知晓。

      (02)一场噩梦

      原来,开放初期,杨柳初中读了两年,正当豆蔻年华便无心向学,逃离了校园,与小姐妹们挤上了南下的列车,去南国都市闯世界了。

      她们由于文化水平低,又不敢吃苦耐劳,在一家电子厂打了几个月工便辞职出厂了。

      流落异地地乡后的日子,真难捱!于是,她们不得不找寻找工作轻松的处所。

      她们循着七彩招聘广告牌的指引,便结伴来到一家美容美发会所,做起了洗发美容女郎。

      其实这是一家挂羊头卖狗肉的店子,是一家卖淫嫖娼窝点,涉世尚浅杨柳她们就这样误入了黑店。

      起初,她们不仅不让男人摸一把吻几嘴,赤身裸体嫖客更别妄想把她们压在身下。

      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店老板和打手们的几番调教后,她们就慢慢没有了少女们应有的害怕与羞涩了。加之漂泊异地,举目无亲,无奈之下,她们就慢慢地没有了少女们应有的害怕与羞涩了,竟然适应了店里的工作与生活。

      她们清早起床,匆匆吃了早餐,就一番浓妆,把自己打扮成妖冶妩媚的狐狸精形象,坐在店里的沙发上摆弄出风情万种的姿态,勾引着过往男人;晚上则一身风尘女子的装束在七彩灯闪烁变幻的店门前使地劲拉客,在包间拼命地做皮肉生意。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炼,她们招徕、驾驭嫖客之术日趋成熟、更臻完善且各具特色。无论是哪类嫖客,只要被她们逮住,就会不由自主地将大把花花绿绿的钞票拱手相送。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在这家黑店里,杨柳与小姐妹都步入碧玉年华。她们都不情愿将自己靑春的鲜花凋落在这泪水、屈辱与辛酸交汇的肮脏之地。于是,她们选择了逃离,进了一家服装厂打工,回归正常人的生活。

      命运总是喜欢作弄人,就在这家厂子,容貌姣好的杨柳就被一双色迷迷的眼睛盯上了。

      一个大她十岁的四川男人——裁床师傅对她大献殷勤。不但帮她做货,还教她裁床技术,并向老板推荐,让杨柳做了裁床师傅的助手,工作轻松,可工资却较原来翻了一番。

      除此之外,四川男子带她逛服装超市,给她卖衣服,还隔三差五地请她上馆子进酒楼,改善改善生活......身处异乡的她深受感动,在一天酒後的深夜就糊里糊涂将身子交给了四川男人。

      此后,他俩在男人的出租房里以夫妻的名义过起了小日子。

      俗话说得好:要想人不知,除非你莫为。

      一个月後的一天晌午,杨柳和四川男子正在吃着午饭。突然,一个面目凶恶的中年妇人闯了进来,身后随着十来个青皮後生。

      “你是杨柳吗?”中年妇女厉声喝道。

      “我是。你是谁?干吗直闯我家?”

      “你这狐狸精勾引了我的男人,还有狗胆质问我是谁!我今天就是来打死你这个鸠占鹊巢的骚贷的!”中年妇女伸手狠狠甩出几个耳光。

      顷刻,杨柳两眼金星直昌,鼻孔流淌着鲜血。还没待她回到神来,那女人一挥手,三四个青年一拥而上把杨柳生拉拽拖出房间,扔在空地上。

      “还不滚!别让我再看到你,骚狐狸!”女人对着杨柳怒吼。

      杨柳十分狼狈,仓皇地逃离了。

      见此情景四川男子似乎吓傻了,脸色灰白,两腿直打哆嗦,“扑通”跪在女人面前,双手不停地扇自己的嘴巴。

      “老婆,我该死!我该死!不该被狐狸精迷了心窍。今后再也不敢了!看在孩子份上,饶了我吧。”

      ......

      就这样,杨柳寻求男人依靠过正常女人生活的美梦,因遇人不淑变成了一场噩梦。

      (03)巧结良缘

      一天傍晚,她来到工厂後面的山上的树林里。

      她刚将一根打了结的麻绳挂上树枝,并将绳套到自己的脖颈上,脚尖往上一点,树枝弹起,身体倏地被吊了起来,两条腿一个劲乱抖着......

      恰巧这时,两个男青年刚好路过此地,便将杨柳从鬼门关拽了回来。

      其中一个就是她日後的老公谭福卿。

      “你不管遇到什么坎,都会过去的,犯不着寻短见。”

      “你这么做,是贱视生命,让父母痛不欲生,是不孝。”

      “能把你的事说来听听吗?也许我能帮你想想办法呢。”

      谭福卿苦口婆心地劝导杨柳。

      听到谭福卿的温謦劝慰,杨柳感动涕零,将自己逃离校园,误入黑店,遇人不淑被打的遭遇向谭福卿和盘托出。经过谭福卿大半天的苦苦开导,杨柳终于打消了轻生的念头,重新燃烧起人生的希望之火。杨柳的凄惨经历激起了谭福卿强烈的正义感和同情心,他决定帮助眼前这个飘泊异乡的可怜的同乡。

      此后,杨柳觉得谭福卿是一个老实人,值得交往。于是,她经常有意识地去隔壁的粤凯鞋厂去找谭福卿。一段时间後,两人擦出了爱情的火花。

      后来,杨柳干脆辞了制衣厂的工,进了粤凯鞋厂,且与谭福卿在同车间。

      一次假日郊游时,杨柳对谭福卿说:“福卿哥,我俩是同乡。在我情绪低落,厌弃生命的时候,你救了我,给了我鼓励和勇气,让我重新点燃了人生希望之火。我这条命可以说是你给的,我希望你能成为我终身的依靠。”

      “杨柳,我衷心感谢你对我的信任。但我是个离过婚的男人,你不介意?婚姻大事并非儿戏,请谨慎,再谨慎。”

      “我原来以为你会嫌弃我。经过反复的思想斗争後,再做出决定的。无论怎样,我的终身就托付给你了。”

      “既然如此,我求之不得。”

      此后,他们就在厂外租房一起生活了。

      当杨柳的肚子稍微隆起时,谭福卿就叫她辞了工,自己请了假,一同回家张罗婚礼。

      经过一番张罗,杨柳就风风光地从赤家冲嫁到了何家坨冲,名正言顺地成了亲乡们眼里的杨三嫂。

      半年后,杨柳给谭福卿生了一个白胖小子青锋。

      谭福卿虽然知道,他不是自己的种,但自己不说,别人就会坚定地认为谭青锋就是谭福卿的骨血,谭青锋也会只认谭福卿为父亲。

      直到青锋十岁时,计划生育政策有所松动,杨柳托关系取了节育环,预备着偷生第二胎。

      可不管她与谭福卿怎样折腾,肚子仍是瘪瘪的。

      可杨柳并不气馁,从不轻言放弃。她坚信,只要与男人执着此事,总会有结果的!

      于是,她只要自己能干那事的时候,就与丈夫干起那事来。

      谭福卿哪经得起杨柳长期没完没了的折腾,毎次都被弄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

      有一次,当杨柳兴致勃勃地把曾汉卿推倒在席梦思床上时,谭福卿翻身而起跳下床来,连忙跪在杨柳前,求起饶来:“杨柳别费神了,别耽误时间了,没有用的。我不是纯爷们,身体有缺陷,生儿育女实在不行。请你放过我吧!”

      “你身强体壮,四肢健全,有什么缺陷?”

      “我们现在年轻,难道生个二胎也这么难吗?”“你怕是担心生下养不活吧。”

      在杨柳一阵连珠炮攻击下,谭福卿毫无招架之功,只得自己身体缺陷的来龙去脉对她来了个竹筒倒豆子。

      (04)无奈借种

      原来在谭福卿十岁时,有一次他爬到屋后的那棵老槐树上去掏鸟窝。刚爬至三分之一处,不料一根树丫叉刺穿小腿,疼得他从树上摔到茅草地上。事有凑,谭福卿巧命根子的泡囊不偏不倚被一块尖角石顶穿,鲜血淋漓。后来,在区医院治疗了半个月,受伤的地方都治愈了。

      二十三岁那年,谭福卿娶了邻县的王姓女子为妻。可是尽管他在这坵田里辛苦地劳作着,可是一年多过去了,田里竟没长出一棵禾苗!

      难道谭福卿种的是一坵盐碱极强的田?他的母亲见此情形,脸上便挂不住了,一逮住机会便含沙射影、指桑骂槐,羞辱着儿媳。

      “常言道,喂猪望得肥田屎,养牛望它能背犁。我家倒了八辈子霉,养了一只只吃食,不下蛋的母鸡。”

      “我初一十五不忘烧香祈福,平常行善积德,怎么会碰上这挥样的事呢?”

      母亲多次怂恿谭福卿与妻子离婚,谭福卿总是虚与委蛇。

      有一回,母亲终于发飙了:“我不能眼看着我家断了香火,绝了户头。这婚,你不离也得离!”

      拗不过母亲,谭福卿麻着胆子跟妻子正式谈起了离婚的事。不料妻子竟然答应了。

      “不过离婚之前”必须满足她一个条件,我们两人先到医院检查,无论结果如何,都坚决离婚!”谭福卿妻子淡然地说道。

      迫于母亲的压力与无奈,谭福卿也答应了妻子的条件。

      结果谭福卿大吃一惊,县人民医院的检查单显示,男方因生殖器创伤的精子成活率极低,无生育能力。女方一切正常,有生育能力。

      当获知检查结果后,谭福卿妻子再也恋忍不心头怒火燃起的万丈怒火。

      “原来是这样的!这回猫儿吃了丘禾,原因总算弄清了。不然,这锅我背定了!”

      “谭福卿,你这头骡子!在你家囊气受够了,走,去办离婚!”谭福卿妻子愤怒地拖起谭福卿走进了民政局

      就这样,他们就离了婚。

      之後,谭福卿就踏上了南下的列车,成为浩浩荡荡打工队伍的一员。

      对谭福卿过去事情,杨柳并在乎。因为那是既定的事实,谁也无法改变。用当地方言说,就是“牛掉井窟里,角哪挂得住?”

      她在乎的是谭福卿对青锋的态度和再生一胎的事情。

      于是,她试探着说:“福卿,照你说的,那青锋不是你的种,是那四川耗子的。你替别人养儿子,心甘吗?我想再生一胎,可这活你又干不成,怎么办呢?”

      “杨柳,话怎么那样说呢?你不嫌弃我这残废之躯,我哪敢在乎青锋是谁的骨血呢?”

      “这是只有天知地知,我知你知的事,你我不说,是永远无人知晓的。世上假子真孙的人多的是,又不是我谭福卿一人。”

      “你要再生一胎,我干不成,但有人干得成。我有一个亲老表叫刘之方是本村后山凹凸冲的,虽是屠户,但人长得英俊高大,老婆去世了一年多了,你可去借他的种,这叫‘肥水不落外人田’。”

      “但我有一个条件你必须答应:借到了,就必须与他彻底断绝往来!”

      後来,杨柳照福卿说的果然怀上并生了一个女孩,那简直就是杨柳的克隆版。因此,全村没有人怀疑,这女孩是借种得到的。

      照常理,借种得到孩子都比被借种者的孩子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都更像被借种者。这也许是老天爷有意让做这事的人出丑现眼吧。可是,杨柳却是一个特例,也许是老天爷有意眷顾她吧。

      (05)再续孽情

      谭福卿在家与杨柳侍弄了七八年庄稼和送多病的母亲上山后,为生计所迫,便带着青锋去粤地出打工了。

      杨柳、女孩和患有痴呆症的年逾七旬的老父在家留守。

      谭福卿一般是正月去,年底归。

      正处于如狼似虎年纪的杨柳哪耐得住寂寞?。于是,半年时光,她就想到了被自己借种的刘之方。

      一天逢墟,杨柳将自己刻意打扮一番,来到刘之方的屠桌前,向他抛去一个媚眼。

      刘之方放下屠刀,脸上堆起了无法用语言表述出来的笑:“表弟媳,今天日头从西边出了,你舍得到我摊子边来了?剁猪肉?”

      “福卿这个剁脑壳死的,又去广东潇洒了。撂下的担子让我一肩挑起,真是太没良心了。我那公公也就是你舅有老年痴症,他的起居和吃喝拉都得我管照。”

      “老表,说句实在话,我照顾起他来尴尬的地方太多太多了.我想请你隔三差五到我家来帮他洗洗澡。不知你愿不愿意?”

      “外甥照顾舅舅是应当的。其实,你不说,我也会来帮忙的。”杨柳的话正中自己下怀。

      刘之方满囗应允,邪恶地向她飞出一个勾引眼色。杨柳会意莞尓一笑,并回馈了一个含情脉脉的秋波......

      就这样,这对已脱了八年的钩又紧紧地挂上了。

      之后,刘之方几乎是逢墟卖完肉就往杨柳家赶,且毎次都不忘割三四斤肉提去。但是,周末是不敢去的,因为杨柳在邻镇私立学校读二年级的女儿星期五下午坐校车回家,星期一清早被校车接学校去了。

      除这些时段之外,刘之方与杨柳是双宿双飞,俨然一对合法夫妻。这状况在整个陵关村留守人员几乎个个皆知,但有两个人却不知晓:杨柳的女儿和公公。

      杨柳的公公,一个患有严重痴呆的老者。当刘之方第一次来时,老人就握着他的手说:“福卿,我的儿,你是回来陪我的吧。以后不走了?”

      “是的,我是回来陪你的。您老放心,以后不走了。”刘之方见状,心头不由一喜,便将错就错地回应着老人。

      “陪我就好。不走就好。”老人自言自语起来。

      这下这对男女心里更有底了:老人脑筋真的糊涂了,分辨不清人了,无法干预我们了。于是,这一双男女在曾家打情骂俏,行起苟合之事来,毫无顾忌。

      看着刘之方带着杨柳从墟场归来,村中有好事者曾多次旁敲侧击:“之方,卖完肉了,带老婆回家了?”

      “别乱说。这是我弟媳,这不顺路吗,就捎上了?”刘之方虽然口中否认着,但脸上却露着自豪的情色。

      就在刘之方和杨柳俨然夫妻出双入对,如漆似胶的日子里,有一个人盯上他们了。

      (07)孽缘横生

      这个人,就是隔壁村的光棍谭华轩。

      此人四十来岁,生得高高大大,光光鲜鲜的。只要不与其做过多的语言交流,单看长相,若你是一个正当年的女人,说不一定会喜欢上他的哩。

      可是在方园几里的村庄,竟然无一个女人喜欢他!理由很简单,他智商欠佳,小学光一年级就读了三年,还没升能上初中。在家务农时,任凭父亲手把手地传授,谭华轩就是学不到。

      譬如,捆秧和捆稻草的活,父亲年年教他,他就是学不会,气得父亲高声斥责:“牛教三趟,都晓得打左犁。你哈得要死,比牛差远了!我前世造了什么孽,生了你这么个哈巴?”

      村子里,有人认为谭华轩是猪血李,好看,不好吃;有人觉得他是马屎面上光,里头一包糠。

      俗话说,聪明有种,富贵有根。可这话用在谭华轩身上,就不灵验了。因为谭华轩的祖父谭振汉在昭陵中学毕业后,考进了黄埔军校,做过国军连长。这在当时穷乡僻壤的石头山乡可算一个顶呱呱的角色!

      谭振汉见多识广,能写会算。尤其是一手漂亮的毛笔字,让人不得不佩服。就是在讲究阶级斗争的年月里,竟还有人偷偷到谭家学写字。

      谭华轩的父亲谭兴宇也是一个顶聪明的人,曾是县二中的初中生,因家庭成份不好,升学无望,回乡修理地球,农活样样在行,特别在缝纫方面无师百自通成了一个小有名气的裁缝。

      母亲也是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在行的人。可是,众乡亲一看到华轩那个哈巴劲,就说:“别人家是‘歪竹出直笋’,兴宇家是‘直竹出歪笋’!”

      正因为如此,谭华轩讨不到老婆,成了光棍。

      可体内旺盛的雄性激素让谭华轩的春心躁动起来,总是在夜阑人静的时候,他在床上辗转反侧,在脑海里把本村及邻村的留守妇女都过了一回电影。

      李春桃个子高挑,但胸脯平平,臀部瘦得几乎没了,没女人应有的性感。王秋菊生得五大三粗的,就是一个男人婆。萧香荷有狐臭,名不副实。至于张艳梅嘛,大大咧咧的,毫无女性的细腻与温柔。

      只有杨柳,丰乳肥臀的,该凸的凸,该凹的凹,风骚劲大,女人味十足,华轩我真喜欢,但只能与她在梦里相遇。

      目标既已锁定,谭华轩平时除了想方设法法接近杨柳外,每天清晨就把那头短角黄牯赶到杨柳屋后的石山上,自己则藏匿灌木茅草丛中,两眼死盯着她家大门。

      有一回,竟看见杀猪佬刘之方从那大门囗出来。“杨柳这臭娘们,别看她平时装正经,从不正眼看我,跟她开句玩笑也骂得我狗血喷头,原来竟是偷人的货色,并且偷了个杀猪佬!杀猪的满身猪屎气和血腥味,能有什么妙招,无非是以猪肉换人肉罢了!”谭华轩恨得牙根直痒,在心里骂道。

      以后,他几乎每天清晨都能看到同样的情形。

      有一天,谭华轩看到杨柳一个人去赶墟。于是,他抄近道在那个山坳里拦住杨柳:“三嫂子,你今天必须跟我亲热一番。不然,我就把你与杀猪佬的亊讲出去,让陵关村的知道,让福卿知道,看你怎么做人?”

      “你千万别讲,我答应你。但仅此一次。”杨柳于是跟着谭华轩来到平时放牛躲雨的小山洞里......

      杨柳被迫让谭华轩亲热后心有不甘,但又无可奈何。更让她担心的是,这哈巴会有了初一就有初二。

      当晩,她对刘之方哭诉了那件事和自己的担心。刘之方一想起华轩那副哈巴相就作呕,如今竟然想与自己共相好,且得了一回手,不由得怒从胆边生,顺手操起杀猪刀就往外冲。

      “华轩猪日的哈巴,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耍我之方的女朋友,我去捅死他!”刘之方怒火中烧,骂咧起来。

      “别莽撞!莽撞要出人命案的!”杨柳死死抱住刘之方。

      “那就这么便宜那哈巴?!”刘方坚一边挣脱着,一边冲着杨柳嚷道。

      杨柳赶忙把嘴贴近刘之方耳畔嘀咕起来。刘之方面呈悦色,不停地点起头来。

      一天清晨,杨柳前脚刚进那个小山洞,谭华轩就后脚跟了进来。就在这哈巴欲从后面抱杨柳时,突然被人猛的一脚踹在臀部,跌了个嘴啃泥,流出了鲜血。

      谭华轩还没回过神来,就有愤怒而带杀气的骂声闯入耳鼓:“华轩狗日的,你看我是谁?想打杨柳的主意,活腻了吧。”

      华轩爬起来,循声向后望去,只见刘之方左手握拳,右手攥着闪着银色寒光的杀猪尖刀,凶神恶煞似的站立着,怒目直视自己。华轩不由得浑身筛起糠来。

      “之方大哥,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千万别动刀子!”

      “好,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我就不动刀子,动嘴子。华轩,你听好了,杨柳是我的表弟媳,你不可再打她的坏主意!长点脑子,有些亊看见了,就不要往外讲,只能烂在肚子里。明白了吗?”

      “如果做不到,我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杀了那么多猪,我还在乎多你这头蠢猪?!”刘之方说完伸出右手的大拇指摸了摸明晃晃的刀刃,用眼光扫视着谭华轩。

      “明白了,明白了。以后你就是借一百个胆,我也不敢打杨柳的主意了。你俩的事,我守口如瓶。”谭华轩连忙表起态来。

      “明白了,还在这里丢人现眼,还不快滚!”听到刘之方的叱喝声,谭华轩连滚带爬,逃离了小山洞。

      杨柳和刘之方相视而笑,继而情不自禁地抱做一团,缠在一起,疯狂地亲热起来......

      自那以后,谭华轩再也没有将牛赶到杨柳屋后的山上放牧,更没有借故纠缠她了。

      杨柳与刘之方依然按照以往的方式生活着。几乎每逢墟日散墟时,刘之方骑着豪爵摩托,后座载着杨柳疾驶在石山乡墟场到何家坨的马路上......

      (07)深夜归乡

      时光如白驹过隙,一晃两年过去了。

      由于亚洲金融危机的影响,中国大陆沿海地区的小型企业纷纷倒闭,大型企业也纷纷以采取压缩业务空间,裁员增效的方式自救。

      身为粤凯鞋厂资深员工的谭福卿被裁减了,儿子谭青锋却被留下来了。

      第二天早上,身背行囊,怀揣厂方三万块的补偿金,谭福卿挤上了返湘的列车。

      车至祁邑火车站,已是下午3点多。下得车来,谭福卿紧赶慢赶,总算赶上了那趟唯一的由县城返石山乡的歇班车。一路舟车劳顿,谭福卿实在太疲惫了,上车屁股一落座,就打起盹来,顷刻如雷鼾声便响彻了车厢。当被司机摇醒,谭福卿两眼朦胧,下了车,抬眼望去,暮色既至。

      “到家还得走八九里凹凸不平的弯弯曲曲的山中毛马路,黑灯瞎火的,我得先买一支电光,再给杨柳打个电话。”谭福卿小声嘀咕着。

      买好电光,谭福卿便伸手摸裤后袋的手机,空的。什么时候手机丢了?杨柳无法联系上了。出于无奈,谭福卿只好打着电光,逆着初冬之夜的冷风,艰难地向家的方向行走。

      刚行至院子正对面,且与它仅有一里路远叫鸡肠坳的路段上,院子里先传来一两声狗叫,接着狗们便齐声狂吠起来了,大概是狗们发现了那一束晃动的白光,警觉了,便一齐发声了。

      “发瘟死的,叫什么叫?是熟人回院子了,张开狗眼好好瞧瞧,别黄眼了。”谭福卿一边骂着,为自己壮着胆,一边借着电光向院子走去。

      进了院子,来到自家的大门囗,屋里面黑黢黢的,死一般的沉寂。谭福卿便把门拍得山响。

      “杨柳,杨柳,快开门,我回来了!”谭福卿边拍门边大声喊道。

      喊叫了四五分钟,屋里既没动静,也没亮灯。“这娘们也睡得太死了,就是让别人抬起打塘里,也醒不了。”谭福卿似乎有点愤懑。

      谭福卿想错了,其实,这时的屋内另有乾坤。狗的狂吠,谭福卿的擂门省和喊叫声,早已把屋里的人从温柔乡里的美梦中惊醒了。

      “不好了,之方,我当家的在擂门了,快起来,躲到柴房去,别弄出响动了。待他睡死了,你再从后侧门走。”

      “好,我就走。”刘之方边说,边穿好衣裤,下床前,还给了杨柳一吻。

      “发骚的,什么时候了,还玩浪漫。”杨柳也在他脸上捏了一把,嗔怪道。

      刘之方蹑手蹑脚地摸进柴房,藏匿起来。

      “福卿,福卿,是你吗?”屋里亮起电灯,杨柳散起头发,披着棉袄边喊,边走到堂屋去开门。

      “是我,杨柳。我回来了,快开门!”

      “是你,我就不得开门。切脑壳死的,你晓不得打电话呀。深更半夜的,你搞突然袭击,看我在家偷人养汉没有?”

      “我不是不打,手机丢了。好老婆,冇讲难话了,快开门,冷死了。”

      “好,看在夫妻份上,这就来开了。你快死进来,看看你老婆床上有野老公没有?”杨柳说着,就把门打开了。

      谭福卿走了进,放下行囊,掏出一沓钞票,递给杨柳。

      “老婆,我被厂里裁减了,补偿了三万元,藏好。”

      “坐车太累了,我先睡了。”说着他脱了衣裤上床便睡大约六七分钟后,呼噜声充盈整栋房子。

      “福卿,福卿!”杨柳摇着谭福卿,连喊了十几声。

      见福卿毫无动静,就轻脚轻地来到柴房,轻轻地喊:“他睡死了,你快从后侧门出去!”只见一个黑影猫腰出了柴房,打开后侧门,钻了出去,蹿上了那条通向后山凹凸冲的弯弯曲曲的简易马路,仓皇向家的方向遁去......

      (08)孽情露迹

      第二天拂晓,三四个收豆子的贩子赶早去后山凹凸冲收豆子。

      “哎哟,哎啲,救命呀”的呻吟与呼喊声从马路下面的山沟传了上来。

      忙着赶路的豆子的豆贩子听到呼救声,循声下去。

      只见一个仰面躺在杂草乱石丛中的中年汉子哭喊着,呻吟着,看样子极为痛苦。豆贩子攀援而下来到中年汉子身边。

      “哎哟,哎哟,手疼死了,断了。”豆贩们拉他的右手时,满脸血迹,面目模糊的中年汉子便大声叫喊起来。

      豆贩们刚去碰他的左脚时,他叫得更凄惨了:“哎哟,哎哟,疼到脑门顶了。我娘呀,脚绊断了。”

      面对这种状况,这帮人不知所措。

      这时,那个年长一点的问道:“兄弟,你是谁?哪里的?怎么绊成这副斋样了?”

      “我叫刘之方,后山凹凸冲的,屠夫。昨晚到人家屋里谈猪生意,主人留我吃夜饭。喝高了,多晏才往家赶。由于矿灯泡炸了,摸黑走路,一脚踏空,从上摔滚下来,手机也不知掉到哪个拐子旮旯去了,就成了这副斋样子了。”刘之方痛苦地诉说着。

      “我们晓不得怎么救你,才使你不尖喊饿叫。看来,只有打120了,让医生来救了。”说完,他掏出手机给120打了求救电话。

      大约四十分钟,一辆救护车呼啸而至。四名医护人员跳下车,不顾刘之方的大喊大叫与贩子们将他搬上担架,抬上了救护车,车子立马呼啸而去。

      健壮如牛的刘之方就这样躺到了第五人民医院骨伤科的病榻上。

      “杀猪佬刘之方昨晚从何家坨去后山凹凸冲的马路上摔倒山沟里,手脚绊断了,今天清早让救护装第五人民医院去了!”这消息像长了翅膀从后山冲飞出,飞向何家坨,飞遍整个石头山乡。

      杨柳听到了消息,心情不定。她对谭福卿说:“福卿,我们明天去祥云桥去看看之方老表。他崽又不在身边,一直一个人过。而今又绊伤了,怪可怜的。”

      “好,听你的,明天搭早班车。”谭福卿点头应允了。

      第二天一早,夫妻二人便去石山乡政府大院坐车。恰巧与村上那个大嘴王巧云同路。当她得知他们去医院探望刘之方时,便说道:“看杀猪佬刘之方,你们应该,应该!既是乡邻,又是表亲。”说完,特地朝杨柳扫了两眼。

      探视完刘之方,他们租摩的回到了何家坨。

      吃晚饭时,老父亲望了望谭福卿说:“你是哪个,怎么来我家吃饭?”

      “是哪个,是哪个!是你崽福卿!”杨柳粗声粗地吼道。

      “他不是,以前那个常在我们家的才是。”

      “你是老糊涂了,大白天说胡话。”杨柳岔开了话题。

      “福卿,你爸痴呆了,连你都认不得了。别听他胡说,来吃菜。”说完,夹起一只荷包蛋摁进丈夫的饭碗里。“谢谢!老夫老妻了,不必讲礼数。”谭福卿说完,便埋头吃起饭来。

      晚上,杨柳和谭福卿同睡一床。杨柳便缠着与之寻鱼水之欢,谭福卿硬起头皮应付了一次,便进入了梦乡。其实,他是装睡。他趁机把这几天听到的和看见的梳理了好几遍,觉得杨柳有点不对劲。也许这些年来,瞒着自己,杨柳与刘之方还留了一腿。

      这不,前天,去买锄头,店主说:“福卿呀,自己的田土要自己种。不然,荒久了,别人会捡荒捡去。”

      昨天去买帽子,店主说:“福卿呀,不凑巧,好看的全卖了,只有绿的去了,但不是深绿是浅绿的。如果需要,就买一顶吧,蛮适合你的。”

      今天大嘴说话的语气和眼神分明另有含意。还有老父在晚餐桌上的胡话似乎也在传递某种特定的信息。

      他愈想,愈觉得,自己的老婆有红杏出墙的那回事。

      谭福卿本不想将杨柳与刘之方往那事上靠,可大脑神经偏引导着他的思维往那事上靠。

      谭福卿愈想愈气,心中噗地蹿起了嫉恨、愤怒的火苗,且愈燃愈旺。他以十二分的勇气,鼓动着自己去逼着杨柳把这些疑点解释清楚,可一想到往昔她那泼辣劲和母夜叉的脾气就不寒而栗,就望而却步了。

      于是,他整个夜晚辗转反侧,招来了女人的埋怨与责骂:“你抓死的样,别人就不要睡觉了?做正事,你就死鸭了!”

      谭福卿是石山乡有名的妻管严和蔫宝牯,此时此刻只有听训的怯弱和义务,哪有回嘴的强硬与权利?

      (09)吐露真情

      第二天一早,谭福卿与杨柳到后石山乡街上去赶墟。

      来到蔬菜行,碰上一个半生不熟的中年女人向杨柳打招呼:“赶墟了,怎么是他陪你?”

      “你怎么说笑话呢?他是我丈夫,他不陪,谁陪?”杨柳回应那女人。

      他们去肉行割了三四斤肉,离开时,谭福卿觉得背后有几个屠夫对在指指点点着,嘀嘀咕咕着。

      其实,刘之方与杨柳的那档子事早已在整个石山乡的屠宰界闹得沸沸扬扬的。刘之方有好几次喝高了,竟当着众屠夫的面津津乐道那档子事哩!

      在与谭福卿的闲聊中,屠夫们印证了他是在刘之方出事的那夜闯回家的信息后,便很快揣测到了刘之方绊断手脚的原因。于是,在谭福卿、杨柳离开肉行时,便在他俩背后私语笑谈开来。

      几天积聚起来的块垒堵在胸口多难受呀!谭福卿决定找到杨柳一吐为快。

      那晚,他喝了半瓶回雁峰大曲,指着杨柳结结巴巴地嚷道:“杨,杨柳,你偷到杀,杀猪佬,全村的人都在议,议论。”

      “你当我,我是聋,聋子,是,是蠢,蠢子,听不见,不,不明白?

      “你,你要是不,不给我,我讲清,清楚,就一,一担,担杆扁,扁死你,娼,娼妇!”谭福卿结结巴巴说完,气起五官都变了形。

      趁着酒劲,他一摇一晃走到门旮旯,操起一根担杆,咬牙切齿,奋力向杨柳扑去。

      杨柳看到温柔怯懦的丈夫变得面目狰狞,凶神恶煞似的,怕吃眼前亏,便痛泣流涕地将自己跟杀猪佬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谭福卿。

      当然,最后她也没有忘记把自己洗成白菜似的清白。

      “当年,如果你不让我去借刘之方的种,他能粘上我?

      “再者,那年你去广东,不一副担子甩给我,他能有机可乘吗?

      “谭福卿,你个没良心的。你无能,都是你引狼入室,还怪我?竟然要扁死我,算什么男子汉?”

      听了杨柳的一串连珠炮,谭福卿不禁打了一个冷战,酒竟然醒了。他沉思着,杨柳的话是有一定的道理,老婆偷人自己要负主责,且责无旁贷。

      于是,他丢了担杆,回归了往昔,紧紧抱住惊魂甫定的杨柳一个劲自责和赔罪:“我无能,太无能了。这事怪我,不怪你。对不起,我赔罪。老婆,过去的事就当没发生。我们重新开始。”

      谭福卿的言行让杨柳那块心中的石头落下了,她对丈夫说:“福卿,我一定与他断了往来,你不要找他闹了。闹了,对你我名声不好,那事到此为止。好吗?”

      “好,我听你的。以后我俩长相厮守,我也不担子甩给你了。”这个家庭又恢复了平静。

      (10)大结局

      据村上消息灵通人士说,谭福卿瞒着杨柳去找过伤愈后的刘之方。不过两人是来文的,没有来武的。

      在石山乡那唯一的茶楼包厢里,谭福卿指着对面的瘸子刘之方说:“表兄,你一不讲信用,二不看亲情。”

      “何以见得?”

      “我们有君子协议,那事成了,就互不往来。你却来纠缠我老婆,是为不讲信用。明知我俩是表亲,你却趁虚而入占用我老婆,是为不看亲情。”

      “老表,你言之差矣。我本来断了念想,是她再续旧情的,不要猪八戒打倒耙。再者,当年的情形,以你女人的秉性,我如果不去,不给你圆到家,你的家早散了。你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心人。”

      “总之,我警告你,今后不允许出现这样的事。否则,我绝对不会顾及亲情,打折你另一条狗腿!”

      两位表兄弟不欢而散!

      茶楼谈判后,谭福卿与杨柳的劳动生活步入了正规,他们耕田种土,严守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规则。他们还利用屋前屋后的山地和一口山塘养鸡喂鸭换钱,以补贴家用。

      然而,令人惋惜的是,这样的夫妻山水田园生活不到两年,谭福卿便因脑溢血离世了。

      葬了丈夫,办完七七法事后,杨柳就将刘之方招进家门。这对曾经的有情人,终成了眷属。

      从此,屠夫刘之方几乎是驾着摩托载着杨柳往来于何家坨与石山乡墟场肉行之间。好事者再也不问了,显得多此一举。因为他俩是一双受《婚姻法》保护的真夫妻了。可是,一年后,斧头脑子都砸不死的刘之方突发心梗,倒在肉行的屠桌边。

      杨柳一连痛失两任当家的,在整个石山乡引起了一场坊间的轩然大波。

      杨柳是自然议论的中心。有人议论,这两任死鬼离世,是不是因为杨柳的水性杨花、人人可妻的秉性所致?

      有人还举了邻镇一个女人与一个杀猪的勾搭成奸,合谋毒杀亲夫的案件来支撑自己的看法。

      有人认为,是不是因为她有杀夫的命运?

      这些议论立马遭到反对者的反驳,谋杀亲夫,可是人命关天的事,要有证据,不能捕风捉影,信口雌黄。杀夫的命,虽然杨柳的长相与“女人颧骨高,杀夫不用刀”的俗语相抵牾,但她毕竟死过两个男人。单凭这点,还有点沾边。

      由于杨柳被村里人认定有杀夫的毒命,那些失去老婆或压根没讨个老婆的老男人都怕与她结婚。年近五旬的杨柳今年跟张老头过,明年跟李老头过,后年跟王老头过,就是没人敢与她结婚。乡下人称这种情形为“嫁零碎的”。

      再后来,谭青锋娶亲生了儿子,一要母亲带孙子,二为名声着想,极力反对杨柳以前的做法。杨柳只得在家带带孙子,做做饭了。

      那年,岳母去世,我一家三人去奔丧,看到杨柳在帮忙。她头发花白,满脸爬满深沟险壑般的皱纹,两目浑浊无光......

      我谒竭力在她身上寻觅当年杨柳的风流影子,竟然没寻觅不到一丝半缕!或许,杨柳本就不是风流种,生活所迫,命矣!

    【审核人:陈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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