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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恩芳:住校

  • 作者: 念1031
  • 来源: 手机原创
  • 2021-01-06 17:14: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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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写此文,目的不是为了忆苦思甜,唯愿家乡少年懂得珍惜,刻苦攻读,勉成国器,造福桑梓。

      ——题记

      1955年夏,徐圩初级小学首届毕业生,在老师的带领下,到夏桥区中心小学参加初小升高小的统考。考完了也就放假了。农村的学生,学校放假了,就在家做农活。

      一天傍晚,我在河边割牛草回来,刚进村口,看见刘逸铭老师坐在我家门口的树下。我放下草筐,快步来到老师跟前。

      刘老师把他对我妈妈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说我在全辅导区升高小的考试中,是录取120名中的第一名。九月就进入夏桥完全小学读五年级了。

      夏桥小学要求学生自带桌或凳。我家没有桌,也没有凳。我妈到三奶家借了一个简易条几;即三尺长、一尺宽、二尺多高的木几。就是一块木板安装四条腿,四条腿间装有四根横牚子。同桌的同学带一个条凳。

      教室里桌凳高矮、宽窄、长短参差不同。由于条几较低矮,所以放在第一排。条几虽然粗糙、单薄,但是从此告别了初级小学校由土坯垒成的土凳、土桌、土讲台。

      夏桥集离我家好几里路。班里还有离学校十多里路的同学。离家远的同学中午就不回家吃饭了。午饭就吃点自带的干粮;也有个别贫穷同学有时候中午忍饥挨饿。

      我每天吃过早饭后,用一块家织土粗布包上一块黑黢黢的高粱面或红薯面粑粑;夹在腋下,踏着晨曦,呼吸着清纯的空气,走五六里土路,就到学校了。中午那一块黑粑粑就是一顿午饭了。菜就是一个蒜头或几块咸萝卜干。但是感到很好吃,真是肚饥好下饭。

      老师看见不回家的学生中午吃冷馍、喝井水,怕吃坏肚子。就让学校帮学生把自带的粑粑蒸一下。学生的干粮交到教师厨房,请给外地老师烧饭的伙夫,帮助蒸一下,就可以吃上热粑粑了。伙夫还给我们烧了半桶开水,由于都没带碗,只好轮流用水瓢舀着喝。有热馍、开水,感到是口福,心满意足了。

      冰天雪地的寒冬,滴水成冰两头黑。路远的学生相约住校。住校的同学在一起搭伙。每人兑秫秫面、红薯和秫秫秸、豆秸、麦秸等。由学校提供一口大锅灶。学生自己轮流值班烧煮。

      早饭就是红薯稀饭。把红薯洗净剁成块,放在大锅里煮,待红薯八九成熟时,用高梁面或红薯面搅和成糊糊,再搅拌到大锅里煮熟即可。经常一天只吃早、中两顿红薯稀饭。

      菜是自带自吃的咸腊菜或酱豆子。也有同学家里太穷,连咸腊菜也吃不上,就在稀饭里放自带的食盐。

      有时晚上实在太饿了,就烧一锅红薯茶,就是把红薯剁成块煮熟,边吃边喝。

      加餐就是在中午烀一锅红薯或擀豆面条。能吃上一顿豆面条算是好伙食、也是奢侈的享受了。那时小麦面是稀罕物,平时很难见到。有时家里来了客人,为招待客人,拿着面瓢跑好几家邻居才可借到一瓢麦面。白面馒头、麦面条,只有在好年景的春节才可吃到。饥饿是经常的事,常饿得前心贴后背。

      我们女生住的是一间矮小的草房,是教一年级语文课的王老师的宿舍。她的一张小木床本来是靠后墙摆放的,为了给我们住校女生腾出地方,搬到靠门口的墙边。

      住校女生的床,就是在靠后墙的地上铺垫干麦草、用土坯一拦就是了。没有床单,更谈不上褥子、垫被、枕头;都只带一条被子。有的同学是“布衾多年冷似铁”,被子上补丁摞补丁。好在是六七个人挤在一起、睡成一排,年轻的人火热的心,又接地气,也没感到太冷。

      房间里的照明,就靠王老师的单抽屉小木桌上的一盏如豆的煤油灯。那盏小煤油灯是因陋就简、利用墨水瓶制作的。

      屋门后边,放一只粗陶大尿罐,黑灯瞎火,搞不好就撒到尿罐子外面了。

      有一天夜里,越睡越冷,头伸出被外,感到凉针刺脸,一摸被子,潮糊糊的。大家不约而同都翻来覆去,小声议论,王老师也醒了。点灯一看,我们的被子上一遍白。大家慌忙起来,抖落被子上的雪。被子上怎么会有雪呢?原来是夜里又下雪了。眼尖的同学看见屋檐下篱笆墙有缝,雪是从缝隙钻进来的贼雪。应了冬天是“针大的缝,斗大的风”的说法。都冻得睡不着了。那饥寒交迫的感觉至今心有余悸。

      回眸当年,读高小的经历,风打头、雨打脸;风天满脸灰,雨天一身泥。秋风萧瑟,灰尘缄口。热天烈日炎炎,火烧火燎一身汤。中午一块凉馍就凉水,就是一顿饭。

      如今,夏桥镇的学校,现代化的教学楼巍然挺立,窗明几净。镇上建了中学,学校有了宿舍楼,“风雨不动安如山”;还设了供数百人就餐的大食堂;一日三餐是精米细面、荤素干稀齐全。

      徐圩初级小学也鸟枪换炮。历经三移校址,规模渐大,教学楼拔地而起;早已升级为完全小学了。

      此情此景,昔非今比,怎不感慨!

    【审核人:站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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