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立业成名
杨明方与林成高隔府隔县，相距数百里不是一个地方的人，且还隔了辈份，林在风云混世时他一无所知。他脸绷得醋瓶子似的从林家出来，心里想着：这田家父女究竟是个什么来头，竟然和林会长有联系呀?对于林成高的话他不敢邪半根纱，不讲他的一切来自于林的提携有恩，就是没有恩于他，也不敢在他面前玩虚假。林不仅官场通达在县里也有名头，地方上是财大气粗的商会会长，可与陵溪当镇长的首富姚家相提并论,暗里还是洪江帮会圈子里的老大。
千里水域谁听了混江龙林成高的大名心里都要打冷颤，在不深知他性情的人眼里;他看似随和又不马虎，为朋友讲义气可掏出心子不当回事。要是你老想着沾他便宜，又不听他的摆布，他面子上对你笑嘻嘻，背后会使你在沅水这条河路中走不通。他一句话就能把事情办得滴水不漏，轻则可让你倾家荡产，重则搞得你家破人亡，害了你还会为你鞠一把同情的泪，使你在不知情中还感激涕零的谢他。知他的人对他敬而远之毁誉平分。
林成高在洪江发财后，就想着和小水手闯世界做大生意。毕竟在水底玩命不是长久立身之本，夜路走多了何倘不碰到鬼哩，有了钱也知道性命的珍贵了，人死了钱还有个屁用啦。沅水由洪江经辰溪下行到桃源，山高水长有不少的急流险滩，再经常德入洞庭后才逐渐平稳。在洪江他每天感受的是两岸码头长年泊着大簰筏，沿河吊脚楼下则长年湾靠着流动的，数不清的各地不同色彩的大小船只，其中要数麻阳明黄色的船只最多，那船尾高扬约两丈左右。小船从下面穿过时，仰头往上瞧恰如一间楼房，(船体上用金漆写有福字，同顺字号)在本地洪江会同的当数“洪江油船”为例多方头高尾，颜色鲜明尾梢有舵楼。船主一家子吃住船上长年随水漂泊。此船下行可载三四千桶桐油，上行可载两千件棉花往返于常德。成高见惯了行船驾簰开锚时，必须虔诚肃穆地擂鼓，敲锣，在船头，木筏前烧香，煮白肉燃放鞭炮祭神，表示人神共和，一路福星禳助。三桅五舱的大船启动，水手舵工相互嘻笑着：“你个狗X的，帆索扯偏了!X你娘的昨晚在吊脚楼里X晕头了吧。”
“你个母狗X的，日瞎哒呗，你看看这吹的是么得风向啊!”粗鲁得常把裤裆里的东西放到嘴巴中互操，行动则是有条不紊的配合着升帆挠浆，听得许多篙杆戳在浅水的扑嗵声，各自使劲把篙杆撑成弯弓状漂离浅岸。就见;碧水荡白云，影若扬白帆的破浪驶离码头。簰筏开头更是慰为壮观，四方角隅同时至少有十多人举桡激水，橹浆咿咿哑哑地搬动着，首尾相连占据了半个河面。簰估佬的“歪吔!哟嗬嘿”苍劲有力的节奏呼号飘过云空，在碧波绿茵的水面滚动回荡……那虔诚热闹壮观的场景令人激动!
林成高生长在这样的地方，常年的耳濡目染，舍命的打拼使他意识到;凭我只有一身的水上功夫，除了在水上驾簰跑船混日子还能干什么哩?但切实行动起来他感觉弄船买进卖去的很麻烦，自认自已性情急躁没得那方面的耐心才智，没有读过书的他在算学上更是一窍不通，倒不如先学着捣鼓木材后再说。那地方遍山野岭树木生得贱，只要费点人工砍伐下河做成簰，待得春汛涨水漂到下江就是钱。那时侯的木材交易买得少以根数计算，要得多就以堆头和木簰大小讲价，既简便又省事不多费脑子。他且认为弄簰更是壮观威风，他十几岁在滩头恶浪中玩命长大，行风飚滩看水情是行家理手。当他第一次天人共佑的冲破千里沅水的恶风浪雨，合伙了几个人驾着一架木簰一路顺风强势地漂到凌溪，初战告捷的狠赚了一把后，一下子惹起了他劲头。陵溪这地方是个S型的河床，水面宽阔，上游的急流到了这儿就变得驯服文静如处子，是湾簰叠层休整交易的天然码头。沅水流域的木材多在这个港口集散交易。而吨位较大的商船，则多泊在陵溪以下不远的常德，商家到此再把货物转出口至江浙等地。
他初入此行，许多行规禁忌两眼一摸黑。除了生意经外还有黑白两道，看似风平浪静的称兄道弟，背后却是剑拔弩张恶风黑雨的凌强欺弱，人情世故的拼杀博奕。各地方的会馆都有不成文的行规，生意上的簰客往来都规纳在各自的地盘行规中。他俩初到凌溪时成了落难的秦琼，英雄的黄骠马再好也只能贱卖，切身的感受到;风雪满天下，知心能几人。就在危难不知所措时，一个江苏客商在无意指点中和他做了第一笔生意，使他在感恩的友谊下，日后行规般的每笔生意只以他成交。尽管后来他晓得那个江苏客，初始也有些许的欺骗了他。因世情的经历使他懂得无奸不商，豁达的看得开人情世故上的鬼蜮伎两，生意场上多是尔虞我诈，若不是江苏人把他引入了门，他还不知要吃多少亏!在这个复杂的社会大课堂里，世情就是尽强健的爬起来，使懦弱者的扒下去，你不通世窍是英雄也无用武之地。在江苏客的指点下，他才如一个初出茅庐的乡下人，知道要整合自己以往浅薄的生活经历，在新的环境中要不断的改变自已，在思维的适应中透视社会走顺人脉，理顺了做人的诀窍去拼搏，才能做大做强。如是才有了他目今要风得风炙手可热的气势呀。他那骨子里湘西人的强悍与匪气，豪爽与仗义，懂得感恩的林成高没有忘记这个江苏人。俩人且有着长久私人友好的关系和生意上的合作，当然现在相互间一切都很公平了。
杨明方对于田小芳的荒唐垂涎，是痞子加无赖的纠缠，又带有黑恶势力的淫威，给田家父女带来了莫大的恐慌。他每次来到田家尽管父女俩心里厌恶得发晕，但又毫无办法拒绝于他，表面不得不做出十二分的热情。他们惦量着自已几斤几两，一个无依无靠的外乡人，社会群体中的弱者，怎敢和他一个炙手可热的政治流氓交恶，结果只会是惹火烧身以卵击石。但又不甘心就此害了女儿一生，他们尽量的小心翼翼地应酬着，压抑着心里的烦忧观望着事态的发展。中国有句老话;狗逼急了也会跳墙。父女俩早作好了最坏的打算，就是拼却一死也不得让那狗东西如愿。没有想到;船到桥头自然直，柳暗花明又一村。上苍的护佑竟显现在了他们的身上了，得幸有相知人好意的提醒了田父。
“哦，老伯，河街里不是有你们江苏的木材会馆吗?那里面有人和林会长瓜葛深着哩，你求求他们要林会长帮忙疏通一下，只要林会长发了话那狗日的是不敢不听的，你们都是江浙老乡，看在同乡的份上或许会帮得上这个忙哩。”
田父心里一激灵，觉得有道理：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兴许他们在林会长面前好言两句也许会管用的，病急乱投医也是个办法，总比束手待毙要强。田老伯抱着一试的心情在江苏会馆找到主事的，流着眼泪诉说了起因原由和心里的苦衷，没想到事情做得这般顺利，老板出于异地的同乡的情份一口应承下来。林成高看在江苏老板的面子上，不露声色恩威并施轻易的摆平了这件事，积了个大阴德。这就是杨明方搞不透林会长与田家究竟有什么来头。他哑子吃黄莲苦在心里，又不得不领受告诫，见了田家父女也显得谦恭客气了许多。
杨明方从对田小芳的眷恋，奢望的阵痛中醒转过来后，在失落的痛苦里借酒浇愁，把酒后的过剩精力扔在了一个叫做后江的地方。那儿住着无数公私不分的女人，她们认真的经营着古老的传统生意。在房间里的床铺正中被面上，搁一个长方形矮脚木托盘，盘中一把小茶壶，一个小烟匣，一支烟枪，一盏烟灯。烧鸦片的客人躺着嘬嘴缩腮深深地吸膏子，云里雾里的听着小调。唱曲的妇人袖了手，或是抱着膀子站在吸烟汉子面前，或是靠在男子对面的床头上，边唱边为客人点烟枪。房子分为两进面街临河，后面有吊脚楼，平时可以凭窗面水拉生意，呼喊河下船上的人上来吹两个小泡。若是夜晚客人过足了烟瘾疯闹够了在回船途中，似又想起尚有些事要与嘱托，或有其他什么由头。就晃着个火把停顿在楼下的大石间仰着头呼叫，上面的便凭窗而立腑面相望，好如一副情切意深的样子，相互说着下次相见的客套俚语，或半真半假心动情思的浑话。杨明方却纯粹是为了消愁，把以往对小芳的念想，在这儿把一个声音清脆中稍显夹沙唱曲的女孩儿，压在她白白的胸脯上揉搓着两个大奶子变态的发挥着，使劲的折腾着。疯够了，闹累了就在她的身边烧烟听曲打发着长夜……(3136)
——待续
【审核人：鹤鸣九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