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稞

　　清 明 稞

　　柯思恩

　　美妙还在心头涌动，一只小小的青团，捧在掌心，软糯、绵密、艾香悠长。随着时间的推移，人和物都有了新的想法。

　　我看着眼前晒干的一捆艾草梗发呆，“第一口青团叫尝春。”是孩子提醒我，妈妈，赶紧点燃它们用来驱蚊子，我才从艾草梗中回过神来，这是上周末做青团后被淘汰的艾草梗。

　　三月，爸爸生日的当天，远在深圳的姐姐在微信上分享了一大早用从天台花园采摘来的长势旺盛的艾草煮鸡蛋汤的图片;姐姐不忘兴奋地来电对妈妈讲述艾草煮鸡蛋汤治好了痛经的事，这是第二次吃了，妈妈转述这些时，脸上是满满的得意和放心。

　　艾草是去年十月，爸爸离开深圳姐姐家回到茂名前种植的。爸爸一心一意地将浓浓的父爱耕种在泥土中，种下了希望也收获了幸福。

　　妈妈说着这些话时，脸上流露出丝丝的懊悔，责怪似地地冲着父亲说，“都是你了，都说了，采摘老家门前的艾草回市区给女儿吃，有用的……”我听出了妈妈的意思也感受到了爸爸的为难。老家门前的艾草是堂嫂种的。

　　妈妈知道我的身体这几年一直不好，想着大女儿能解决的身体问题，小女儿通过这样的方式也能解决，一如妈妈的直性子。我一直知道的，爸爸一直是一个有分寸的人，从小就教导我们，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拿，哪怕是亲人的，哪怕是一棵植物。

　　而我更加知道，爸爸是不愿夺人所好，更怕埋没了他人的提前准备和功夫。艾草是堂嫂种来准备晒干驱蚊子的，一进春天，茂名油城迅速进入了又湿又热的天气，蚊子渐渐多了起来了。

　　心里软软的，我看着爸爸略显尴尬的表情微微地笑了笑不言语，心里却有了主意：清代的大美食家袁枚在《随园食单》中写到了青团的做法：捣青草为汁，和粉作粉团，色如碧玉。

　　第二天一大早我冲进市场卖中草药的档口买了一大把艾草，回家后将其清洗干净摘下艾草，将艾草细细切碎后用葛布滤出青绿的草汁来，倒入筛得均匀的糯米粉中一起揉成艾草面皮，把先前做好的馅料用清香软糯的面皮包裹起来……馅料我用了芝麻花生馅。

　　我满意地看见一个个青团做好了，一个个被送入蒸笼中，炊烟升起，三月，是吃青团的季节。

　　揭锅时，闻着艾的香味，默默地想着，三月，是吃青团的季节。咬上一口碧绿绿的青团，软糯糯的口感在口中久久不散，味蕾回味的片刻，我心里确认无疑，那是春天的味道。

　　张大嘴巴咬一口，是春天的味道，我将满满的思念都藏于这青团的柔软之中，只想高声呐喊：春天藏在青团里。

　　又是一年“清明”时节，又一次把揉好的青团往蒸笼上一放，艾草“梗”变成了青团梗，如梗在喉，让人忍不住想哭，青团又叫“清明稞”。

　　审核编辑：奉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