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孟夏天,慈竹笋如编。蜃气为楼阁,蛙声作管弦"。时令到了农历四月,深夜躺在古城零陵家中的床上,少了汽车的鸣笛,没有白日小贩的喧嚣,但耳鼓里却传来不绝入耳的蛙声,那蛙声此起彼伏、忽远忽近,忽高忽低。好似在墙角,又好像在屋后,好像在河畔,又好象在树丛。"身在乱蛙声里睡,心从化蝶梦中归"。这蛙声犹如管弦,奏出别样的旋律。宁静的夜里,让人倍感亲切。听着这不绝入耳的蛙声,让我的思绪一下子飞到了乡下农村,飞到了儿童梦幻时代。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不芳草?"。记得儿时家乡的四月,桃树、李树、梨树等树上的花早已褪去,就在那绿叶丛中长出拇指一样青色的果实,南归的燕子在檐下筑巢,清澈的小溪穿过石桥,从青草丛中流去。这时,早稻也已插下,白茫茫的水上被禾苗遮掩。五月的家乡山是绿的、水是绿的,路是绿的,甚至吸一口空气也是绿的。
“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这个时节,在老家的山坡下、池塘边、田野里、小径傍,随处都可见青蛙。它们有的藏在草丛中,有的匍匐在泥巴上,有的蹲在墙角边,有的躲在荷塘里,有的潜伏在水中。三角型的头部、圆鼔鼓的眼睛、青色的皮肤,这夏日的精灵特别让人可爱。从远处看,这青蛙好似有些迟锐,有时扔一颗小石子过去,它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看似愚,有些傻,可是,当人稍一走近,青蛙就猛地一跳,跳到那飘着浮萍的池塘里。然后,以最标准的蛙泳姿势,向对岸游过去。
"独坐池塘如虎踞,绿荫树下养精神,春来我若不开口,哪个虫儿敢做声?"。一般情况下,由于青蛙等着捕食虫子,它不发声,而是稳坐军中帐,静静的呆在那里。“蛙声经雨壮,荧点避风稀"。但如果一场大雨后。山坡、田野、池塘、草丛里的青蛙就争先恐后,此起彼伏,接连不断的“呱呱——呱呱”地叫个没完,好一个"你方唱罢我登场"。那宏亮雄壮、浑厚的声音响彻云宵,汇就夏日别样的大型交响乐曲。
“何处最添诗兴客,黄昏烟雨乱蛙声。"而夏日的晚上也是蛙声喧哗的世界。当夕阳下山,黄牛暮归,袅袅炊烟从蓝墙黛瓦升起,农村亮起万家灯火的时候,那蛙声就接二连三的"呱呱呱呱…"的响起来了,它们忽前忽后、忽左忽右,好似在远方,又象在近处,把寂静的乡野闹出一个沸腾的海洋。
蛙声就如催征的战鼓,就在这蛙声里,乡亲们有的在昏黄的油灯下修整犁铧,有的在月光下削剥着桑麻,有的在火炉边剁着猪草,有的在小溪边洗衣浣纱,好一幅繁忙的景象。"明月别枝惊雀,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而到了农历五月,田里的稻子花开、田埂上红芋飘香。朗月清风的夜里,乡亲们坐在小巷里,闻着稻子的香味儿,听着蛙声阵阵,谈论着农事,憧憬着丰收的喜悦。而儿时的我们儿时的我们或和着蛙声唱着"萤火虫、挂灯笼,飞到西来飞到东"的歌谣在捕捉萤火虫;或玩着捉迷藏、踢毽子、倒鸡公的游戏,我们玩累了就躺在床上枕着蛙声入睡。
蛙声连着我的童年、伴着我的少年,与我一起长大,纵然,现在的我已人到中年,但一听到蛙声,就好象回到过去,就让我想起童年的无忧无虑和幸福快乐,我爱故乡儿时的蛙声。南津渡街道唐高翔2020年5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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