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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芹:一道伤疤,一个印记

  • 作者: 香香
  • 来源: 手机原创
  • 2020-04-19 18:4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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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失眠的夜,烦躁且冗长,想闭上眼睛,数着小绵羊却越来越清醒,也就只好放弃无力地折腾。睁着眼睛看着黑洞洞的一片,偶尔一束灯光闪过窗户,短暂地划开夜色,那是高速路上急驰而过的车辆。睡不着的人总是会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这不,梦幻着虚拟的意境,臆想着美好的未来。忽然思维一转,又回到了童年,童年的记忆好比一场老电影,一幕幕清晰地播放开来。

      童年,无疑是最难忘的,是众口一致永远的话题,是越走越远,同样也越走越近的生命对于人之初始最柔软最美丽的思念。可是也有那么一些孩子的童年是苦涩的,痛的。因为时代,贫穷;或也因为观念,偏见。

      母亲一共生养六个孩子,除了我头上哥哥是个男孩,反过来复过去都是女孩,(三姐四姐不幸夭折),这在当时深受封建思想影响的贫困山区,对于只有男孩才能传宗接代的农村来说,多生女孩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而我,作为父母第六个孩子,在这个时候,以女儿之身来到这个世界,无疑是对父亲最大地顶撞,对母亲最深地伤害,我的到来让母亲的地位、尊严和身心都遭受了相应的创伤。也让家里对期待多个儿子多个劳动力的心愿落空,于是比较开明的爷爷决定响应国家计划生育的号召,不再继续生养小孩,就给我取了个小名“六定”。

      从此我成了这个家庭里最小的孩子。一般作为一个家庭里最小的孩子,就好比是一个小开心果,应该是最受宠爱的。可事实上,除了爷爷在空闲的时候,慈爱地抚摸几下我的头,轻唤几声“小丫头”,母亲夜半里吻着我的额头轻喃一声,“可怜的小女”,我几乎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我出生带来唯一的好处就是赶上田地到户,我为家里多挣得一个人口的田地份额。

      初记人事的印象里,母亲总有忙不完的事,从清晨到深夜。父亲对着我总是一脸严肃,他全部的笑容都给了哥哥,我感受不到一点人家嘴巴里的父爱,远远地仰望着羡慕着父亲和哥哥之间亲密的互动,也小心翼翼的生怕做错了事惹得父亲的打骂。小小的我不敢像其他的小孩子那样撒欢,那样疯玩。母亲是心疼我的,可她也是无奈的,只有爷爷对我是和蔼的,怜爱的,难得的闲暇,总会一边吧嗒着老黄烟,一边将我搂在怀里,爷爷的怀抱永远都是那么的温暖,厚实,安全。那是我每每回首童年时最温馨的眷恋。

      哥哥,家里唯一的男孩,自然成了宝贝,被一家人捧在手心里养着,宠爱着,不管他做什么要什么都不会有人说不,哪怕是犯了错也会逗得家人哈哈大笑,俨然一个开心宝。也因此让哥哥的童年无知无畏。

      哥哥大我两岁,记得那年冬月,我不到四岁。到了家家户户忙着收白菜腌白菜的日子,洗白菜腌白菜是农家的大事,那是寒冬腊月里一家人饭桌上的储备,不但全家总动员,左邻右舍也都相互搭把手。门前小河上下一片热热闹闹的景象,洗菜、晾菜、闲谈、调侃,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我和哥哥年纪小,妈妈担心我们弄湿衣服冻了脚,不让我们下河。我们只好在自家稻场上玩耍,两个四五岁大的孩子玩腻了,我出了个馊主意,说来比赛,我们在地上画了两个差不多大的框框,说是比赛挖地,谁先挖完谁老大,输的服从老大管。接着各自找寻挖地工具,我找来奶奶栽菜的小锄头,哥哥拿出了爷爷劈柴的斧头,开始比赛了,不一会我就挖好了,抬头一看,哥哥还在卖力地挖,因为是斧头,挖出来的是一道道口子,没有我的小锄头管用,我高兴得蹦蹦跳跳的。大声嚷嚷:“我赢了,我是老大,你输了要听我的话。”一贯要雨得雨要风得风的哥哥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气坏了的小男孩突然拿起手上的斧头朝我追来,我吓得拔腿就跑……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姐姐们大声哭喊,在河里忙着洗菜的母亲和奶奶着急忙慌的都跑回了家,看着许多人都围着我,我的脚不断的在流血,身上地上红红一片,看着鲜红的血我也跟着大哭起来。原来是哥哥砍伤了我的左脚,整个脚后跟都被斧头砍开了。一家人都被吓到了,母亲抱着我急得直哭。爷爷着急地抱起我,大声叫奶奶赶紧找东西包扎,忙乱中我第一次听到父亲责骂哥哥,教训哥哥,哥哥第一次挨了骂,在父亲的声音里我感受到了心疼,一个父亲对于自己的孩子那骨子里的心疼。

      可能是因为贫穷,也可能是因为交通不便,又或许是因为我只是个女孩,始终没有送我去医院,接受正规治疗。只有爷爷经常弄些土方子,母亲用些旧布条裹着我的伤口,没有消毒,加上伤口太大,太深,红肿发炎,化脓溃疡,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愈合。我记得第二年的夏天,我的伤口还在流着脓水,只能每天躺在堂屋里的竹床上,看着门口的风景,数着房檐上燕窝里进进出出的小燕子,对着透过大门在墙上拐了个弯的阳光比着手,映出一些小动物的影子,这是舅舅教给我的,舅舅心疼我,变着法儿逗我玩。我也记得爷爷干活回来,总会拿着扇子坐到我旁边的竹床上,一边为我扇风,一边怜爱地叹息:“丫头壳吃苦了,幸亏菩萨保佑没伤到脚筋,要不然这娃以后不能走路,就太可怜了。”吃饭的时候爷爷总会往我碗里夹点上好的菜,比如蒸鸡蛋,又比如只有待客时才有的腊肉片。我还记得,偶尔父亲也会伸手递给我一个冰糖块,或是从口袋里掏出一点山上摘回来的野果子,虽不说话,但眼里透着舍不得。

      时间,总是会治愈一切的。记不清何时,我的伤口愈合了,但在左脚上留下来一道永久的伤疤,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道伤疤。从左边的踝骨连到右边的踝骨,好比一个半圆,又好比带着半圈本色的脚链。

      后来,看到这到伤疤的人都会询问这是怎么留下来的。我一遍又一遍的回忆着同样的故事,也一遍又一遍的描述起那段实则痛苦其实也颇有乐趣的童年往事。尤其是总会让我想起爷爷,想起他老人家那怜爱的目光,温暖的大手,厚实的怀抱,还有那张让我思念一辈子的最慈祥的脸。

      时过经年,我早已忘记了当初的痛,于今看着伤口,竟然有种错觉,感觉这是时光留给我的一道通往童年的车辙,连着往昔与未来所有美好光阴的车辙。这不仅是一道伤疤,更是一道印记,一道刻印着亲情的印记,应该珍惜,必须珍惜!

    【审核人:站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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