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条文学网 2022年11月17日 星期四18:28:38 头条文学  有偿投稿
首页精短故事传奇故事
文章内容页

林天湖:嵇康与阮籍

  • 作者: 飘逸的云
  • 来源: 手机原创
  • 2021-03-02 17:48:18
  • 被阅读
  •   公元262年,刑台上的嵇康神情泰然自若。他仰头看了看太阳,估摸着距离行刑还有一段时间,便向兄长要来了琴,奏响了《广陵散》之绝唱,随后从容受戮。

      一年之后,同为“竹林七贤”之一的阮籍郁郁而终。

      竹林七贤,是魏晋文士的主角。嵇康阮籍,是竹林七贤的流量担当。今天我们津津乐道或唏嘘不已的,多半是他俩的故事。

      嵇康——在云端放歌

      公元223年出生的嵇康,直到公元262年被杀,一生几乎都活在司马氏专权的压迫中。司马氏三代前赴后继,构建了一个日益完善的专制体系。它深邃,幽暗,险象环生——简直就如同沼泽一般。

      公元239年傀儡皇帝曹芳上位后,曹氏在政治斗争中渐现颓势。明眼人不难看出,想要通过入仕图谋远志,只剩下投奔司马氏这一条道路。

      也许有人会疑惑,既然官场黑暗,为何不干脆退居乡野,著书立说?他们当然可以这么选择,如果不怕自己饿死的话。掌权的司马氏怎会想不到文人们的小心思呢?高昂的农业税,社会底层的地位,劳苦的生活……这足以劝退绝大多数想要以归隐田园自求安稳的文人。如此,退无可退。

      文人们望望身后的荒野,那里枯黄一片,寸草不生,只有远方的劲风在呜鸣。即使险如沼泽的政治生态让他们战栗,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也只能强摁住内心恐惧,寄身官场风云。

      然而,有一个人却不死心,他就是嵇康。

      我就偏看不上在官场里混的,既然归隐田园还要处处被压迫,那好,我干手工业去。

      于是乎,后人对嵇康的描述中多了一条“性好冶”。要论嵇康对于打铁是否有兴趣,也许是有的。不过在这兴趣的背后,大约也是嵇康选择的一种生路。他想借此远离官场,过自己的清净日子。

      司马氏势力终究是算漏了,他们没有想到,阻断了为农的道路后,居然还有人能另辟蹊径来一波“荒野求生”。最关键的是,这人做得还挺不错。

      在人人自危的魏晋,就此出现了一幕名场面:嵇康在曲水环绕之处挥舞着打铁锤,友人向秀在一旁帮忙拉风箱。

      苦是苦了点,可是嵇康本人却乐在其中。每天大汗淋漓,蓬头垢面的他,可以仰头对着天空高歌:“至少我还拥有自由。”

      为了这自由,他放弃了世俗的权势,放弃了相对富贵的生活,甚至刻意埋汰自己英俊的样貌。据说,嵇康容貌极佳,堪用龙凤称之,若是稍加打理,在常人中必然鹤立鸡群。只不过他本人不以为意。“头面常一月十五日不洗,不大闷痒,不能沐也。”他自己说,这是性格懒惰,动作迟钝所致。不过,归根结底,大概还是自由二字。

      嵇康用他怪异的行为和独到的生存方式,将自己成功地与世俗割裂了。在暗潮汹涌的海洋里,他宁愿让自己成为五十五赫兹的鲸。

      我自乐得逍遥,与尘世互不相扰,如此甚好。

      也正是他的割裂,让司马氏起了杀心。官场留不住他,压迫吓不倒他,劳苦也击不退他。他只是在世上活着,以自己的方式,循着自己的节奏。作为意图掌控一切的势力,他们最不能容忍的便是嵇康这样不可控因素的存在。

      但即使是死亡的威胁,也没有乱了他的方寸。嵇康只是释然地笑着,将自己的绝响送上了高天。他的一生,过得像是一位在云端放歌的仙家。在旁观中寻逍遥,在决裂中求自在。

      嵇康之死,亦是高天之歌的落幕。他本人,大概也是知道的。不然,便不会叹息“《广陵散》从此绝矣。”

      作为乐曲的《广陵散》流传至今,可作为精神的《广陵散》一去不返。从此,几乎再没有人有勇气与现实划清如此的界限。

      今天我们看着嵇康的人生轨迹,唏嘘之余,更生出几分敬意。我想,这便是人类内心深处对天空的向往。只是如今的我们,高举着双手仰望天空,却再难以高飞。奔波劳顿中,若能保留一缕真我,便算是莫大的荣幸了吧。

      究竟是世界失去了强风?还是我们失去了勇气?不得而知。

      只是我们,都是在地面苦行的人。

      阮籍也一样。

      阮籍——在地面苦行

      出生在公元210年的阮籍,其显赫的家世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他的一生注定要与官场相连。阮氏家族与司马氏家族私交算是不错,但与曹氏亦有勾连。

      于是,在两大势力的角逐中,阮籍成为了一只颠来倒去的皮球。

      公元242年,他被迫出任曹魏集团蒋济的掾属。公元247年,任曹爽的参军。公元249年,司马懿杀掉曹爽,阮籍又被迫出任司马懿的从事中郎。

      身怀惊世才华的他,是一位优秀的执棋者,可是被押上棋盘的他,终究成了棋子。

      他的仕途一路高攀,司马昭掌权时期,甚至与其心腹钟会一同受封为关内侯。

      如此,阮籍可谓是身处权力漩涡的中心。

      可是,他并不感到开心。

      他深知,自己的出身使自己躲不开权力,但与此同时,他也清楚,高度权力的背后隐藏着巨大的危机。他恐惧着这个一生都无法远离的东西。

      他想要在权力的支配与自由的引导之间达成一种平衡,并以此自洽。事实上,他也确实做到了。

      而这个方法就是耍赖。耍赖的具体手段,就是大量饮酒,以醉酒之由装疯卖傻。所以,当司马昭想要与他商谈自己的儿子司马炎与阮氏家族的婚事之时,一进门看到的便是一个瘫在地上烂醉如泥的人。他想,没办法,那就改日再来吧,这一改,就延期了六十多天,最后只得作罢。

      阮籍的态度很明显:我并不想和你们有太多的交集。不过他拒绝的方式可谓是相当委婉。饮酒至大醉,对于一个平日嗜酒的人来说本就是常事,司马氏家族与其私交不错,也不会存心去找他的麻烦。

      谨慎的阮籍同时意识到,过多的婉拒亦会导致司马氏对自己信任的降温。因此,每逢宴会必参与,与司马氏族人共饮,以示亲近。这当然是走个过场,对于长期在政治圈中浮沉的双方来说,绝对是懂得都懂。长此以往,也便成了一种默契。时人都说,阮籍这个人,好酒又狂放。司马昭却意味深长地笑笑,说:“阮籍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谨慎。”

      司马氏掌权者不准备动阮籍,并不代表其手下人不会。纵使阮籍平日极其谨言慎行,却依然被担心自己地位不保的司马家族心腹们所嫉恨。例如钟会。作为对权力有着极高欲望的人,他自然不能容忍有这样一个人与自己平起平坐。因此,要论谁最想构陷阮籍,他绝对能排上名号。

      可是,问题来了,他观察了半天,愣是没看出阮籍有什么把柄。

      可见,这阮籍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虽然在官场上得以苟活,但对权力的恐惧和疏离已经深深地刻进了阮籍的骨髓。在这个尔虞我诈的泥潭里,他一直感到苦闷而孤独。

      据说,阮籍曾经驾车出行,并不掌车,任由拉车的马匹自由行动,待到无路可走,方下车痛哭。在鲜有人迹的角落畅快地哭泣,成为了他排解内心愁绪的一大方法。

      这路子,我们今天看来也是熟悉得很。学校的天台上,城市公园的树林内,深夜的湖畔……到处都有泪光闪闪。道理是一样的,可阮籍面对的绝望,那种深陷漩涡,面前皆是死路的绝望之感,我们今天又能有几个人真正深切地领会呢?

      “哭穷途”的阮籍,使着“青白眼”的阮籍,就这样在黑暗时代的痛苦深渊内挣扎,迷茫的维持着自己的人生。直到263年的一天,他再也不用为此烦恼了。

      阮籍的一生,其实便如同我们大多数人的一生。对现实不满,却对改变现状力不从心,于是将内心的苦楚压抑在强颜欢笑、虚与委蛇的外表之下。无法飞上高天,就只能这样在地面苦行。

      一千多年前的那个时代已经离我们远去,但暗夜几经波折,总会找到新的温床。每当一个时代的苦难被埋葬,下一个时代的磨难又会接踵而至。

      人终究是大地的孩子,地面的岁月大约是必经的历练。只是,苦行于地面的同时,也当铭记我们拥有展翅的权利。愿有朝一日,凝成羽翼,且待风来,听凭风引。

    【审核人:站长】

    《林天湖:嵇康与阮籍.doc》

    将本文的Word文档下载到电脑,方便收藏和打印
    推荐度:
    点击下载文档
    文档为docx格式

      本文标题:林天湖:嵇康与阮籍

      本文链接:https://www.1818018.comhttps://www.1818018.com/showinfo-168-185648-0.html

      赞一下

      网友评论

      深度阅读

      • 您也可以注册成为头条文学网的作者,发表您的原创作品、分享您的心情!

      点击图片赞助头条文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