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多年,发现自己的能力越广,做的东西自然越多,责任也越大,永有做不完的似的。况且在中国的许多小企业里发生的事情,有些是不需要理由的。
这个七月的阳光很毒,曹强孤坐在公园长条椅上,凝视着周遭喧闹似的的景象:虽然公园内此时人烟比较稀少,此时傍晚夕阳的红霞映得格外的美,有点偏深色的红光从空中某点处向下喷撒着,宁静的树叶变红了,人也变红了,耳朵里却充斥着公园外那车行人叫的嘈杂声,加上南方湿热的气流犹如在蒸笼似的坐着都流汗的让人承受不了。心是空的,脑海也是空的,感觉四周的一切都有些缥缈不定的虚无,简直有种不是真实的感觉。
「唉……。」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内心咆哮着却又无可奈何地责问自己。“辛辛苦苦地干了这么多年,也没出什么错,更没二心地投入,本以为可以有个安定美好的打算,可却突然就这么的结束了?一切又要重头来过?”现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曹强发呆的眼神看着前方,心里想着,有着许多的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再怎么样也发生了,想不通也没办法,事实就是如此。“明天去人才市场转转吧。先解决了目前的状况,再来为自己以后的路想想了。一定不能就这么的回去!”曹强心里默默想着。紧抓着手上的罐装啤酒,张嘴狠狠的喝了一口。青岛的香醇气味直扑鼻腔,但是却没有一点感觉。
空洞的目光模模糊糊地看着四周,心中还是呐喊着:「不甘心啊!我的青春!这样的打工,这样的世界!何时才是头!」
一个礼拜前。
曹强跟平常一样,一大早就起了床,匆匆洗刷了一下,在街边随便买了两个肉包一杯豆浆,急忙赶向车站,打仗冲锋似的挤上早已拥挤不堪的公交车,走向工作已经超过七个年头熟悉的公司,准备上班。即使现在的时间还是一大清早,但是空气中已经可以清楚地嗅到夏天的炎热气息。
下了公交车,还没走到公司,汗水已把T恤和后背沾在一起了,抬头看了看那刺眼的太阳,「今天也是一个高温天气炎热的日子啊!」心中默默地说道。
自从大学毕业后,开始了自己的创业,可由于经验等各种问题没过一年便草草结束了,带着为数不多的钱,孤身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打工,换了好几个企业,细算下来在这呆的时间最长了,也不知道洒下了多少汗水,边学边做地适应着四周的应求,对于环境里所发生的各种各样的变化也想尽办法来克服了,一直努力地生存到今天。看着这公司一步一步地成熟与壮大。
到现在,周遭的风景完全不同了,那个曾经满怀憧景的年轻的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到了而立之年了。
本就工资不算高,加上城市的高消费,所以并没有储蓄很多资金,即使到了今天,还是一直一个人租住在关外城中村里。不敢交女朋友,也做不老板,更不用谈买房了。
但是,对于这样的自己,却感到满足,因为心中那股冲动已经淡去,求的是一个稳定环境,每月有一定的小数存着。
不知不觉过了一年,公司也渐渐地改变着,老板老了,换了他儿子来顶替打理,对于一个应聘过来的员工,我们也算是老员工了,以前的同事也因这样或那样的事情一个个地离开了,换来的不是亲戚便是有更高经验的人。
在公司里,除了是公司的ISO9001的管理者和执行者以及兼某方面行政后勤工作,与政府打交道等工作外,有时还经常要参与对生产的样品与顾客订单的要求作最后的校对,时间久了,还是有着一套轻车驾熟的经验。
不管从那个角度看起来,都是不能用任何恭维的话来称赞这间毫不起眼的公司,但是对于曹强来说,这里却是一个自己很骄傲的工作场所。
前天晚上也加班到很晚。
当然会有疲劳感的,但是其中所带出来的充实感却盖过了疲劳。这就是大概所谓的求稳心态吧,驱使着自己这样拼命的工作……
「早啊!老顽童!」
是很有活力的声音,音量比平常还稍微高一些,显得相当有精神。
进了公司,看到正在打扫办公室清洁的煮饭老头,打了个招呼。
「喂喂,小强啊。你早嘛……」
这个世界什么都会变,唯一不变的可能就是加班。一个家族式生产外包装印刷的小企业,工厂加班是很平常的事,而在办公室里很多的时候因某些职位是混合在一起的,能一个人完成的,老板定不是再找多个人来分工明细化。所以当要赶货时,除了车间里的人外,办公室里象我们这类的当然也要跟着加班了。除了认真校对订单与制作,负责监督他们的每道流程,出样后与检验员一起合对等等,到最后样品完全没问题后才成批生产。这样的情况是非常普遍的,也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大致上就决定晚上有时会加班的命运了。
这里的老板姓贾,今天他来得很早,看见我已经来了,老板走向自己。
「老板您好……」曹强笑着朝贾老板点了点头。
「前晚加班了?……」贾老板也点了点头看着曹强问道。
“是的,到昨天早晨才下班,所以昨天上午提前走了。”曹强说。
“喔……。”
普通的话是很少跟员工打招呼的老板,今天却很稀罕地在这个时候,来到我们室里说话。
「今年的招调工作跟进得怎么样了,一切都还好吧?」
「还好,按你的要求,那些员工都参加了培训,考试应该没什么问题,但还是要看人家给多少个指标罢了。(那时候还没有实行个人积分入户政策,还是以单位来分配指标。)」
「嗯……,好。」
老板说话的语气突然间转为黯淡起来,他说:「对了,等会儿我有话跟你说,到我的办公室来一下吧。」
「好的。」
突然提起这个话题,曹强心中咯噔了一下,不晓得该怎样回答,只能含糊地这样回应着。
突然抛下了这些话后,老板就转身离开了。
「是有什么事吗?」一脸迷惑的曹强心中想着。
“碰。碰/,碰”一阵敲门声,
“请进”
“曹强,你来了!坐……。”贾老板坐在老板椅上,边沏茶边顺手指了下他办公台对面的椅子。
老板跟往常一样用稳重的音调揭开谈话的序幕。
跟前任老板不同,自从他从他老爸接管了这个企业后,实行了更加苛刻严格的管理,生产机器与人员上也相应作了不同的调整,不管从那个角度看来都是一个标准的生意人。
「曹强……」
用比一般声调还低的口吻,老板开始说话了。
这样的时刻所谈到的话题绝不会有趣的。
「难道……?」
曹强心中思索着可能的问题,但自己可是非常自负,一点也不担心,因为在这企业,不单是主管ISO的申请成功,还是现在的执行、年检;以及对员工及车辆的保险,还是……,遇到的各式各样的困难问题都被我一一解决了。
摆出一点点自信的派头,静静听着老板的话。
「哎,……,你最近工作怎么样?」
说了这句话之后,老板突然抬了下头看了我一下。
「……,挺好的。」
「哦……,我们公司准备下个月将会搬迁到关外,离市区比较远,而且车间的机器全换成流水线式的,所以公司的各部门人员也作了相应的调整……,是这样的……,现在是28号了,你就这两天把资料跟小丁交代一下吧,或许你在其它公司会有更好的发展……。」
「哦……?」
听到这句出乎意料台词的瞬间,我还认为自己听错了。
「放心,我会给多一个月的工资的。」贾老板看着手中的紫砂壶往小小的杯子中倒茶边说着,并把那杯茶放到了曹强的面前。
「我被解雇了吗?……」曹强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想着。
「……厂里的开销压力好大,你是可以理解的。……」大家沉默了一会儿,贾老板喝了口茶,继续说道。
当明白一切后,曹强耳朵里飞进老板的说明。
终于说出了这句话了。
曹强始终无言地静静的听着,没有任何意识,靠在背后的双手紧紧地握着形成拳头。
“老板……,我是哪里做错了吗?”心中怒烧渐起的曹强,终于忍不住地看了眼贾老板,问道。
“哦。。,不!你做得很好,真的,真的,而且车间的老陈师傅等等他们几个都是一样作出调整……。”
「哦?。。。。」
陈师傅是检验部的主任,比曹强早来这间工厂,去年首次申请ISO标准进入企业后,一直在跟曹强配合,也是非常能干的老员工之一,在这企业也有好多年了,都是跟着第一代老板开始的。
“如果连他们都被辞退的话,那就明白了,我又算什么呢?”曹强似乎想明白了,这几个都是工资高的人,或许。。。
「他们也是工作到这个月底为止……」残忍的宣言从贾老板的带着有醇香茶味的口中说出,真的是一种强烈的讽刺。听说老陈在这企业都快到十年了,如果能呆上十年或者十五年以上,或许那时的合同就有可能是另一种模式了。然而一个小企业,一般是不会按照国家合同法规定的那样去执行的。
一切已经无力回天了,唉……
答案就只有一个。
「我知道了……老板,这两天我会把手头的资料跟小丁交代一下的。」曹强说着,站起身来转身快速走出了办公室。
时间飞快地流逝着,转眼间就到了最后一天的傍晚。最后的工作也顺利地结束了,收拾完自己不算多的私人物品装进背包。走出公司大门,曹强回头看了眼这个熟悉的地方,毕竟在这里两年多,三个年头了。“好吧,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等着瞧!”曹强心里想着,转身快步走去。没走多久,刚巧曹强看到了一个个子不高,但身子挺结实,黝黑的男人正急冲冲往公司方向走来,近了一看,原来是车间部的一把手黎厂长,“HI,回来了啊”曹强笑着打了个招呼。
“HI,。。。”黎厂长看到我拿着个淡黄色的旅行背包停了下来,用那带着口四川音说道,“你也被。。。”
“是呀,没办法。”曹强回应着,两人停了下来,蹲在公司前的马上边的台阶上聊了起来。
“昨天老陈也说了,还有几个员工,都辞了。”
“哦。。”曹强停了会儿,接着说“听说你们几个都是和很久就进来的啊?”
“是的,我和老陈都是同一年进来的,那个时候,还是老板他爸老贾在这里管。”
“哦。。。。,没想到他们也被。。。”
“今年单子少了些,听说政府要求工厂企业什么的都要搬到关外郊区,成本路远了吧。”黎厂长说着,从口袋拿出了包烟,抽出了一根睇给了曹强,曹强接过了烟,两个吞云吐雾地继续着。
“老陈的老婆不也是在车间的吗?也是四川的。”
“嗯,是的,我们一大群人都是四川的。他老婆可能也跟着老陈一起走吧?”
“这老板真狠,说辞就辞,还没按正规的程序来做。”
“这是人家的家族企业来的,不会跟我们谈什么情面的。”黎厂长深吸了口烟,长长的呼了出来,把已经烧到了根的烟头弹飞,说:“在他们眼里只有钱,更多的钱。”
黎厂长说完,站起了身,继续着说:“好了,老板在找我有事,我要过去了,我们以后再聊。”
“好的,我们以后再聊。”曹强也站了起身说道。
两人说完各自转身,扬了扬手,匆匆离去。
“现在怕要找个稳定适合自己的公司也没那么容易了。看来是要换个地方租房子住了,省点吧。”曹强心里想着一步一步地走向那天天都等候乘坐的车站,渐渐地消失在人群间。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曹强就醒了,习惯性地立马坐了起来拿起衣服穿好,却发现有点不对,「哦。。。,已经不需要再那么早起来了,呵呵……」曹强嘴上露出苦笑,我这时才完全清醒过来。身体已经习惯的事要改过来,那可不是那样的简单。
吃完早餐,打算着准备些资料去复印,曹强随手抽出一个红本子,翻开自己的学历证书――大专,还是中文的,现在已经没什么用了,“唉……。”合起来丢一边去,再看看旁边的ISO审核资格证,眼前渐渐迷茫,往后的路该怎么走……。
当初来这城市时,凭着大学文凭还有些吃香。企业的需求大,加之眼中只有工作的自己,所以不怕找不到事做。进了企业,对于新的领域,一直努力着,连休假也舍不得休假地拼命工作与学习着,且还考了个ISO审核员证,帮企业顺利成功申请了ISO9001等证书。如今满大街都是年轻力盛的本科以上大学生,我一时半会儿肯定也找不着头绪。无奈之下只能先休息几天,找找朋友发发消息,在网上看看,或呆在家里看碟算了,哪也不去。
在人才市场已经转悠两个星期了,还是没下文。这天傍晚,曹强散步到附近的公园里,黯淡的心思中,看着四周围,沿着狭窄的道路来到了公园里。像是被吸引过去般的走进了公园,还是坐在有点老旧的长板凳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内心彷徨地想着:「以后要做些什么才好呢?……」
“不如自己做吧,只要肯干,再小也能过好日子。”曹强心里盘算着。
看着远处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人,有的在匆匆而行,有的像是在逛街,两三人一组,穿着时尚,慢悠悠地谈笑着而过。。。。而在公园里,四处都能看到那些散发出浓厚生活感的主妇们彼此喧闹的聊天,有时还会听见收垃圾的垃圾车发出吵杂的声音。
又过了两个星期,曹强依然没找到工作,曹强心里越发的迷茫。
“回去……乡下好了……?”曹强立马否定了心里刚想到的念头,“坚决不能回去,打死也要在这里打出一片天,明天不去人才市场了,先充实一下,学习学习。摆个小摊也行。”
或许是缘份的来临,在每天晚上都去游泳的曹强,看到了一丝在眼光中略过的光,因为在这期间,也有一位美女也是经常晚上在这里游泳。
“HI!”曹强又看到了那个也是每天坚持游泳的女孩,点了点头,笑着上去打了招呼。
“HI!”
“你也是天天来这里游泳的啊。?”
“嗯。。。,是的。”说完女孩又游开了,
曹强也跟着游了过去,“你这么利害,应该经常锻炼的吧。”
“。。。。。。”
就这样断断续续的经过几天打招呼,坚持着,曹强和那个女孩也渐渐地熟套了。原来那个女孩叫小慧,此时曹强心里的正能量也渐渐地回复起来,没有以前那段时间的消沉。
由此,两人的谈话时间也越来越多,曹强心中也有了打算,不能让小慧看不起,干脆自己先干点小生意开始,学学。。。。只要不犯法就行。
相信明天又是新的一天!自己也会有一个新的开始。